“也不要去爱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人,那样太辛苦……太辛苦……要是我当初没有发现自己爱上了他该有多好?那样我还可以自欺,欺骗自己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
“你呀,也别再遇到我,凡是和我见过三次面的陌生男人,我都会从他那里拿走一样东西……所以你要保佑自己别再遇见我……”
她每说一句就拿扇子拍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地拍,不重却仿佛拍在了他的心上。他听见自己心里那张琴有一根弦断裂的声响——清脆、余音缭绕,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他伸手从船外折了一枝桃花温柔地插在了她乌黑的发际,也不管她此时还是一身男装。他轻抚着她的远山如黛的隽烟眉,总是无限风情的单凤眼,然后是微凉的唇……最后他抓住了她同样凉且瘦的手点在了自己的唇边,一字一句地张着口——珍重。
他不是永远那么冷然超拔,他的温柔只给身边的人。但是,在这个夜晚,他把他的温柔给了一个几面之缘的女子,却不想收回。一切开始慢慢走样,开始渐渐脱离他的手中。
她读懂了他的唇语,一下子怔在那里久久回不了神。等到她有知觉的时候颈后一阵微痛便昏睡过去。
楚琴渊收起了点在她睡穴的手指,看着她趴在桌上的睡脸。这个女子今后还是不要再见的好,她总有办法扰乱他的心神,他不喜欢这种牵涉其中的感觉。他只要看,冷眼旁观就好。他不希望这样生活被谁打破,就连眼前这个让他异常心悸的女人也一样。她很美丽,却也很危险。
他褪下自己的外衣为她披上,动作很轻很小心。只是心却依旧如来时的平静,刚才因她所起的涟漪,仿佛被风一吹就抚平了。只是他忘记了水面上还飘着一片桃花的花瓣。
在江面上泛起白露的时候蝶悱恻走出了船舱,手里拿着一枝桃花,这枝桃花正是昨天晚上楚琴渊为她插的。昨天晚上还当真是在他面前发了一顿酒疯,她低头自嘲地笑了笑,他大概是怕了她,所以早早地离开了。想来还真是舒畅,她许久没有这样疯过了,这样想来宿醉一晚吓走一个人倒也值了。
她小心地褪下楚琴渊的外衣再用心地折好,放回了船上对老庄道:“如果昨天晚上和我来的那位公子再来,你就帮我把衣服还给他。”交代完了她就离开了。
蝶悱恻回到静睿王府的时候天已亮透,她被告知静睿王在等她更衣好入宫面圣。
蝶悱恻应了声,回到蝶居她不急着换衣服,从袖子里掏出那枝桃花放在了看到一半的书上;不期然一首诗跃入脑海:“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日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食指轻轻抚上桃花粉的花瓣,心里生出一阵说不出来的感受——这个时候想起这首诗,怕不是个好兆头。
放下桃花换了衣服就捧起衣物直接去了静睿王的寝室。
“进来。”淮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起来醒了有好一会了。
蝶悱恻依言推门而入,看见淮斟正在看一封信,她捧着衣物福了福身,“王爷该更衣进宫了。”
“嗯。”淮斟应了声,目光仍旧没有离开信。
蝶悱恻先捧了外衣为他穿上,在系腰带的时候淮斟突然低下头来看她。她依旧面不改色,等到淮斟伸手探向她面前时只轻喊了一声:“王爷?”
“别动。”淮斟道。等他收回手的时候已在指间夹了一片桃花花瓣,“难得见到白成这样的桃花。又去江边了?”
蝶悱恻点了点头,不想在他面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遂转了话题:“快到皇上六十寿诞了,王爷可想好送什么?”一边替他系上玉佩一边问。
“嗯。”淮斟点头,“这还多亏了你的建议。”
蝶悱恻淡淡答道:“王爷谬赞了。”
淮斟看着蝶悱恻笑得格外轻柔,“当年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他就连声音也是清的,“你这个样子,如果有一天真要把你嫁出去我会舍不得。”说完,他把手中一直掐着的那瓣桃花缓缓地捻碎了。
蝶悱恻端着茶的手一顿,忽然笑了,“王爷说哪里去了?依悱恻的出身怎么还会有人来提亲?王爷是开我玩笑呢。”她想,淮斟并不是因为感情的原因才怕她嫁了——如果那样,她至少会开心一些。他之所以不让她嫁人,是因为她知道他太多的事情。如果哪一天他真的答应让她出嫁,那一定是她的死期不远了。
她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呢?
看着他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她的心也一点点地变冷。现在她居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把自己利用得干干净净的人?是因为一时的迷恋,还是因为自己选择把命给了他?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曦然
楚琴渊
蝶悱恻
乱世情真
波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