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9)

2025-10-06 评论


“老庄见过楚公子。”船夫仍是恭敬地行着礼。

楚琴渊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丝毫没有因为老庄不同于一般船夫的有规矩而困惑,他是一个很能够定得住的人。这点让冷眼旁观的蝶悱恻看了个完全。接着他望着蝶悱恻像是在问——接下来如何?

蝶悱恻对老庄吩咐道:“今天哪里也不去,你将船顺江而下吧,我和楚公子在舱里——记得不要来打扰。”

“是。”老庄恭敬地退下,等蝶悱恻和楚琴渊进了船舱后拿起了长蒿撑船,开始缓慢地划了起来。这艘看似简陋的渔船里竟然别有洞天,船舱大而有秩,虽然不见得有多名贵奢华却自有一种悠然舒畅。

船舱中间放着一张长桌,蝶悱恻和他对桌而坐。不知道她从哪里抱出一坛子酒,只见她掀开坛盖立即酒香四溢,仿佛这个时候整个江面上都飘着浓烈的酒香。

“酒量如何?”蝶悱恻取过两个酒杯问道。

楚琴渊把他那把古琴放在桌上,拨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尚可。”

“那就好。今天你陪我喝酒就好。”说着她倒了满满一杯给他。

他接过酒杯先是在手中把玩。这个酒杯较之一般的要大上许多,竟有些像茶杯的容量,偏偏又是标准酒杯的模样;而且它质地极好,握在手中温而不凉,他料该是好玉所制。在他把玩酒杯的时候那边的蝶悱恻已然喝了一杯下去。

她喝酒的样子有些凶狠,像是为了把自己灌醉,全然不去理这个硬被押来做陪的男人。楚琴渊径自细细地在品味,并不阻止她近乎狂放的喝法。

他向来没有什么管别人事的习惯,或者该说任何人出了任何事都不关他的事。这样想来未免觉得眼前的这个温凉如玉的男人有近乎残忍的本钱。

船,已经驶入了一个两岸都有着桃树的地段。立春时节,桃花开得灿烂,盈盈滟滟地把整个江面都渲染成一片娇艳而馥郁的芬芳。天渐渐的全黑了,却不显得妖魅,反而自有一种超然和飘渺在其中。

一阵清风拂面,几片白色的花瓣尽落掌中。

船几乎是擦着岸在划,使得楚琴渊能将岸繁茂的桃花看个仔细。两岸的桃花的颜色有些夹杂,艳艳的红和粉色的白,这让他想起面前这眉目如画却无比寂寞的女子。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蝶悱恻笑笑地举杯望着他,“开始怀念江南了?”

楚琴渊回首看着她,没有想到刚才自己无意识地弹出的一句话正好让半醉的她给听了去。知道她是在笑他引用诗的最后一句的“忆江南”,不甚在意地“道”:“弹弹而已。”

“你琴魂公子的一句‘弹弹而已’可能就是其他人好几个月练琴所得。”蝶悱恻一手支额一手端着酒杯,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却又不像在看他,“当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命。此身非我有,半点不由人啊。”

他只是静静地听,一点一点地喝酒。

蝶悱恻开始痴痴地笑,一手往他心窝点去,“亏我讲这么多,你还当真没有半点好奇。如果谁做了你妻子,那才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突然抓住她点在他胸口的那只手,很慢很慢地放在琴上,很专注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且没有半点波澜,却仿佛深到了她的骨子里,然后连带着让她早已麻木的骨血沸腾一片。

他看着她,很缓慢地拨了几个音,“如果你想说,我就问。”

她迎着他的目光挑衅地看着他,“只要你问,我就说。”月亮出来了,白色的月光洒下来,在他的身上和眉眼中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他看着她良久,“我问,小姐请说吧。”他想他也醉了,否则为什么拨弦的指尖会因为她的眼神而微微发烫。

“你觉得我好看吗?”蝶悱恻不答反问。

楚琴渊取过已经剩一半的酒坛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无动于衷。

“你知道吗?女人如果长得太好就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像我这样带罪的女人,毫无自由可言。有时候我恨不能毁了这张脸,可是‘他’却连这个权利都不给我。”

她说着一些看似毫无章法莫名其妙的话,脸在月光下红微醉一片,并没有给他任何不正经的感觉,反而连带着他醉得更厉害了,醉到连自己的心都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

“你呀——”她摸起手边的扇子再次往他胸口点去,“还是最好别招惹我这样的女人,像我这种脾气阴阳怪气,一不顺心就喜欢听戏,听了戏就喜欢喝酒,喝了酒就爱发酒疯的女人你最好这辈子就只认识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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