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旧摇着团扇,冷笑一声,“我做人如何,用不着各位夫人评论。各位夫人只管回家管好自己的男人。如果连男人都抓不住,要是我早就撞墙抹脖子了。实话告诉各位,苏州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如果没有衙门文书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至于你们预备开出的条件,还是留着当脂粉钱吧,省得人老色衰惨遭下堂。”
她端起了茶掀开了茶盖却并不喝,只是看着眼前脸上青白交加的夫人们,笑笑着说:“怎么,各位连端茶送客的礼数都不懂了?”说完她放下茶杯丢了句“不送”便摇着团扇施施然地离开了,迤俪开一阵幽幽的冷香——沁人心脾。
“好有个性的女人!”看着一群贵夫人悻悻地走出抱月斋,赶车的男子赞叹了一声,“这么有个性的女人可少得很,听刚才的内容显然是位大美人,漂亮又有个性的女人就更少上加少了!”原来他在门外将屋里的争吵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话音一落,就见抱月斋大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女子。只见她身若薄柳之姿,气若芙蓉之媚,貌如秋月之致,行如烟云之散。
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就会让人想到二十个字——千般娇媚难敌万分风骨,虽红颜祸水仍我见犹怜。
“今天倒奇了,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钻?我这里可不是客栈更不是馆子。”她从一开始就没拿正眼看过门前的人,靠着大门抓了一把头发在指尖绕着玩。
他摇了摇手指,嘿嘿一笑,“大美人,今天要找你的可不是我。你如果有气可千万不要冲着我。”
“抱歉。”她松开了头发,从腰间荡出一方丝帕聊胜于无地煽着,“本小姐今儿个不想见客。不管是谁来,一律没心情,您还是请回吧。”她那方丝帕竟然是素面的。
她话音一落,只听见从“车夫”身后传来一阵车轮辘辘的声音。一时好奇端着架子瞥了过去,却让眼前所见微微地闪了神。
一个年轻的男子推着轮椅“走”上前。这是任何一个人见了不得不叹息的人,在他的身上,你可以忽略他俊秀无双的面,可以忽略他一身的尊贵与儒雅,你更可以忽略掉他残疾的事实,但是你一定不可能忽略掉他一身如羊脂白玉一般的润和冷然,也不可能无视那双清澈明亮而无比深沉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温润剔透的男人。在看他的第一眼,她甚至以为自己可以透过他看见他身后被水墨沁染了的月湖——冬天的湖面。然后她的心突然被太过遥远的东西刺痛了一下。痛,并没有痛多久;血,却一直在流。
是血?还是雪?
她仿佛看见了那场大雪,无数次回响在耳边的对话,然后是悬崖和血日。
她收敛心神看了一眼他拿在手中的古琴,了然一笑。低了身子对他们二人轻轻一拜,“小女子见过楚四公子,林大侠。”已然收了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风尘”样,现在显露出来的是如大家闺秀一般绝好的教养。
被她称作“林大侠”的“车夫”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嘿嘿一笑,“姑娘好眼力,竟然连我一介莽夫都认得出来。”
蝶笑道:“林滔大侠过谦了。谁人不知您是前任武林盟主?更何况您以一人之力独战天下高手,却在坐上盟主宝座一天之内又弃位而去,此等潇洒豁达天下又有几人为之,又有几人不知?”
她看着楚琴渊继续道:“其实我开始并没有认出您,只是听外人说过林大侠最近几年都在楚门,又看见了四公子所以才这样猜测。至于四公子,我以前也没有见过,只是听人形容过,今天我见四公子这样的风骨和他手中的那张古琴,才认定了二位的身份。”
楚门是当今儒学世家,它本身和江湖朝政是沾不上任何关系的,但是它是当今大儒之典范,更有四位“琴、棋、书、画”登峰造极的“大家”。所以,不仅朝廷中的官员虚心崇拜,还有江湖中的人附庸风雅。
楚门第四子——琴魂公子,楚琴渊。
他的琴,一国难易;他的音,千古难寻。可是他双腿残疾且不能开口说话。
突然,蝶又换上了先前的那副风尘妖娆的模样,懒懒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出色的男子,“现在礼也见了,我还是那句话——不管谁来,一律不见。二位请回吧。”她款款地转了身,准备关门。
“月云木。”林滔突然出声,让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月云木本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还就只有这里才有,偏偏楚琴渊不知怎么知晓了月云木是制琴的好材料,赶了来只求一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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