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撞着墙的荣兰昏迷没多久就醒来了,她就跟着邵光远赶到医院跟英理道歉。
“你们搞错对象了,我可没为救你让自己滚下山坡。”英理冷冷地说,说完转过身去,彰然地传达自己不想理会他们的意思。
荣兰有些尴尬,但也能理解英理的心情。如果,躺在那里的是邵光远,自己也没多少好心情来跟罪魁祸首寒暄。事实上,当英理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狠狠地瞪着她,吓得她手脚发软,还以为自己会被他掐死呢。邵光远体贴地说,寒尽的一切有他和英理在,她应该去好好休息,避免脑震荡,明天检查一下脑部有没有受损。顺从他这个建议可真是让她松了口气,在他杀人的眼光下,每走一步都好像走在沼泽里,好艰辛。
英理紧瞪着急救室的大门,好在大门一开,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现在就能进去陪着寒尽。门那么厚重,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这一门之隔,似乎就将他和寒尽隔离得山高水远。如果可以,他情愿躺在救急室里的身受重伤的是他,这样他就可以免除这锥心痛楚的酷刑。这样恐惧难受的经历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就在一瞬间,就方丢进冰柜里的鱼,血液霎时冻结成冰,连喉咙都被扼住了,呼吸难继。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扇门快要被他焦急的目光灼烧了,终于走出来一位中年医生。
“怎么样?”英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医生皱起眉头,拿掉口罩,慢悠悠地说:“大致上是没有什么伤害,最多只是些皮肉伤,左腿膝盖部位有点粉碎性骨折。”“粉碎性骨折?”英理皱起眉头紧盯着医生,“这还叫没什么伤害?”
“我的意思是,没有内脏出血,或脑部受损之类让人更头疼的伤害。”医生咽了咽口水。
“会有后遗症吗?”
“年轻人复原能力强,好好养伤,是没什么问题的。”
英理总算松了口气。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会问道:“那还有,大致是什么意思?”
紧盯着医生的眼睛。心里如有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看着他慑人的眼神,饶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也不禁有些不安,后悔自己习惯性地加了个大致。
“就是说,目前没什么问题,但是还需要观察。哈,哈哈。”
“谢谢。”英理低声说。
啥?这阴霾男子方才一脸要杀人的表情现在居然低声下气跟他说谢谢(喂,想多了,低声下气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
“病患还没有醒来,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只看一眼就好。”英理诚恳地说。
看着他满眼血丝与焦急,医生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就只能是一眼。”
英理点点头,“真的很谢谢你。”
怀着激动的心情,英理推开那扇他早就想撞开的大门。安慰的笑容在看到寒尽后转为冷凝。方才在黑暗中没有看清,现在才发现,她脑袋上裹着白色绷带,长长的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胸前背后。脸上满是伤痕,稠稠的血,粘着沙土,还有红红黑黑的血痂,纵横交错,犹如一张诡异的印象派画作。脖子上,白天送她的那块玉佛上也沾了一丝血迹。头发暗红,一缕一缕,用血凝固。菱形饱满的嘴唇毫无血色。整张脸像死人般的青灰,毫无生气与血色。只有覆盖在身躯上的薄薄的床单随着微弱的呼吸微微起伏,几乎让人以为……
“天哪。”邵光远也跟在后面走进来,看到寒尽这副惨状,忍不住惊叹。
英理轻轻地走到病床前,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的寒尽,他的小寒尽。轻触着冰凉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仿若没有生命力的木偶娃娃。
“对不起,你们该走了……”医生看到英理一脸冰天雪地的表情,差点把舌头都冻僵,医生的天职支持着他把话继续说下去,“等明天转到住院部了再来探望吧。”据说,最初的人类每个个体都是球状的,长有四手四脚,脖子上顶着一个可以反向转动的头,他们叫“球状原人”。由于他们过于强壮,又自高自大,经常攻击诸神,宙斯便把他们劈为两半。球状原人不存在爱,但被劈为两半后,爱也就出现了,每一半都想念被分开的另一半。今天早上洗漱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传说。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只是和衣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地闪过寒尽的身影。寒尽,是一个如此倔犟好强又善良孤独的复杂矛盾的综合体。小时候的寒尽才七岁却有着成人般清冷模样,不爱说话不爱笑不与人亲近,受了委屈也不声张。而现在这个寒尽,温和知礼、进退得宜、善良婉和、乐于助人、清雅自处。但是不管他的小寒尽如何长大,如何变化,眼睛里那抹寂寞也是始终未变。那温和的笑容下依旧还是那颗隐忍情绪、从不任性,清冷孤独的心,还是那个孤孤单单,没有任何亲人牵挂,一个人走在天地间的寒尽……英理将手枕在脑后,望着黑暗的天花板,紧抿着唇,一股热气突然涌上他的双眼。他突然醒悟到,他不能失去寒尽,绝对不能!当看到她满身伤痕,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时,好像有一半生命力从身上迅速流失,灵魂不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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