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焯恨不得把自己的胸口给敲肿了,可这也敲不回他说出口的话啊!
“现在后悔了吧?晚了!”泼凉水是大姑娘最擅长的事,逮到这个机会还不好好糗糗他。谁叫他平日自大自满,全不听劝的。
说话间,她已剪好了大红的喜字,那红可是刺目啊!
何焯一把拉下她手里的剪刀,“你干什么呢?”
“好歹也是咱何家的大喜事啊,虽不像在乡里要大肆铺张,招待族亲,可怎么着也得提前做些准备才是。我明天就去找媒人,要京城里顶好的那种,娶妻这等大事不能怕花钱。”
她唠唠叨叨尽拣何焯不爱听的说,说到后来何焯实在受不了了,咕哝了声:“娶妻这事……不忙!不忙!”
“不忙?怎么会不忙?你在儒茶青幽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下了话,不抓紧点,人家还以为咱们有意失言呢!”紧盯着他闪烁的眼神,大姑娘算是明白了,“你……你还真打算失言啊?”
不幸被言中了,何焯脸上老大抹不开,只顾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想心思。大姑娘最瞧不得他这副推卸责任的模样,倏地站起身在屋里踱开了步子。
“何润千啊何润千,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何焯!何润千!你大庭广众之下承诺娶一女子为妻,暗地里却行着悔婚之为,你这不仅非君子所为,简直就是欺世盗名、玩弄少女、毁灭名节、十恶不赦、天诛地灭……”
“停停停!”何焯叫她打住了,“你再说下去,我立马往外一站,晴空一道霹雳就把我给劈死了。”
她努嘴叨咕:“不是,亦不远。”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样?“准备准备,你慢慢准备提亲的事,好歹一切等我春闱会试之后再说,成吗?”何焯近乎哀求。
他这么一说,大姑娘倒是想起来了,“你都准备去参加会试了,那印书一事……”
猛拍脑袋,他哀号:“我又忘了跟她说了。”他尽顾着早点从儒茶青幽,人们的闲言碎语里逃出来了。
“你还是早些告诉她吧!若让她觉得你成心欺瞒,你猜以她的性子会不会逼你明儿就娶她过门?”
她的恐吓成功了,他这就动身去何家书坊要回自己的书稿。他连夜赶往何家书坊。都这会子了书坊依旧热闹非凡,刻字的、排稿的、制版的,一干匠人忙极了。
见着他来了,那些认识他的匠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双手作揖,“恭喜了,姑爷。”
“姑爷,您来了?”
“姑爷,小姐在后院呢!早上才见的面,这么会工夫又惦记上了?”
姑爷?姑爷?!
这么一会子工夫他就成了何家的姑爷,何焯想着想着浑身打颤。二话不说,一扭头进了后院,再多听一句“姑爷”,他就有撞墙去死的冲动。
他一头往后院冲,迎头就听何家阿翁在那儿喊:“你来了啊,姑爷?”
哦,放过他吧!他错了还不行吗?
可总不能这么干站着不答话吧?可要是搭上这句,假的也成了真的。他干站在那里愣了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好跟何家阿翁干瞪着四眼。等来等去,好歹总算等出个替他解围的。
“阿翁,你先去前头忙着,何焯是来取书稿的。”
何夫子(8)靠着墙望着他,一句话把何家阿翁给指使走了。她打起帘子先进了屋,也不管后面跟着不尴不尬的何焯。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取书稿的?”只要不提成亲的事,要他说什么都成。
她偏叫他失望,“不来取书稿,还是来提亲的不成?”一句话将了他的军,“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意气跟我打赌,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便失言。如今气话也说了,也没那么些人盯着,我还敢把你娶我的话当了真不成?我像是那么傻的姑娘吗?”
她自嘲,可话语间说得好像他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似的。
何焯气不过,仗着他的书生意气,学士风范嚷嚷开了:“君子一诺千金,待我会试结束,就娶你过门。”娶归娶,反正他一直都想娶她,可究竟是正室还是偏房,这总有个商量吧!
“会试?”何夫子(8)揪着他的话往下头问,“坊间传闻是真的?你当真接了你恩师李光地的推荐,要去参加会试?”
“坊间都传开了?”他毫不在意地取了她的茶盏,恣意喝起来,那点得意都写在脸上了。她家的茶滋味一点也不比儒茶青幽差,没想到一间小小书坊在茶上头也讲究得很。
何夫子(8)长长一叹,单只告诉他一句:“小心你那位恩师,他可不是一个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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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焯
何夫子(8)
斗气冤家
宫闱倾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