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肃不禁失笑。「怎么,你认为朕会吃了她吗?」
「主子的安危更胜于我的命,缺不得一角。」他沉声道。
「喔?」就像是和墨澈杠上似的,尉迟肃朝铁凝香笑得邪气。「今晚,你就留下吧。」
「这有什么问题?」她轻笑着。「皇上要民妇侍寝,民妇不敢不从,就怕……皇上会失去更多。」
她大胆而且从容,那是因为她看出一些蹊跷。
尉迟肃放声笑着。「好,朕倒是要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言。」
笑着,他挑衅地看着墨澈,眼角余光也没过站在边上,暗暗噙笑的三皇弟。
「来人,将墨澈押进大牢。」他突道。
铁凝香脸色瞬变,不解地看着他,再看向身后的墨澈。
不会吧,她押错注了?
「皇上,为何——」尉迟御急声问。
「一个三等奴擅入殿堂,将他拿下,明日再饬回。」尉迟肃懒懒打断他未竟的话,再看向铁凝香。「来人,将常家寡妇带往朕的寝殿。」
「遵旨。」御前侍卫立刻向前,两个抓着墨澈,两个押着铁凝香要离开大殿。
然而,墨澈却动也不动,目眦尽裂地瞪着皇上。
「怎么?不服气吗?」尉迟肃笑眯黑眸。「你可以造次,但是后果自理。」
言下之意,是在威胁他,一旦他有所行动,他会立刻要人杀了铁凝香。
墨澈紧握的拳青筋颤跳。
铁凝香泫然欲泣,暗恼自己竟会判断失误,累得他要被押进牢里。
「常氏,要是你伺候朕开心了,朕会放墨澈走,还会让户部和常家签下一纸合约,但你要是胆敢胡来,朕保证……让你一无所有。」
「我要的是墨澈的清白!」她吼着。
「你没有跟朕讨价还价的资,带下去。」
「君无戏言,你骗我!」
「朕从一开始就没答应你。」尉迟肃敛笑。「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寡妇,在朕的面前,装什么清高?」
铁凝香难以置信。这人竟小人到这种地步!百商宴还热闹着,但皇上却早早离席,留下满堂文武和应邀而来的商贾,热烈讨论着今晚的戏码,推测墨澈已无翻身之日,竟连姘头都教皇上给弄上手。
讨论得太热烈,没人瞧见一抹身影疾如流星窜过殿外长廊,不一会,那抹影子几乎是足不点地,火速来到皇上寝殿之外。
「你来了。」坐在锦榻上的尉迟肃眼也不抬地说。
「凝香在哪?」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理该被押进牢里的墨澈。
「怎么,真以为朕会吃了她?」
「她在哪?」墨澈大步向前,黑眸冷绝。
尉迟肃咂着嘴。「我要宫人将她带到隔壁的暖房,没碰她一根寒毛,犯不着拿杀人的目光看朕。」
闻言,他才总算安下心来。
「看来那常氏真有莫大的能耐,能教你动了心。」尉迟肃哼笑着。
「别把她卷入其中。」
「没办法,谁要她从一开始就介入计划之中?只好借她当棋子了。」
墨澈攒紧浓眉,无法反驳。
事实上,去年宫变一结束,先皇就驾崩了,但却不是死于病症,而是有人下了毒,于是肃推测有人在推动计谋,要让他们成为代罪羔羊。
至于幕后黑手,追查之下发现,正是尉迟御。
就连他会推肃坐上龙椅,不过是因为宫变之时,没能将肃给一网打尽,怕正面冲突会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坐实弑父杀兄的罪名,继而失去民心,他才暂时退让,也为自己博得美名。
当时尉迟御以为就算将兄长推上龙椅,也可以利用外戚的势力架空他的权力,逐步得到皇位,没想到肃也不是省油的灯,直到现在,依旧稳坐龙椅。
后来肃到牢里找了他,和他商议所知道的消息之后,要他在牢里待满一年消除尉迟御的戒心,等到一年一度的奴隶拍卖会,再将他押出牢外,笃定尉迟御会买下他,行使借刀杀人。
岂料,凝香半路杀出,破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不需要借用她当棋子,御已经沉不住气,否则成衣坊开幕时,他不会邀你一道前来。」墨澈沉声道:「更不会在一开始,便想要置凝香于死地。」
在成衣坊看见肃时,他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刻意在大庭广众拥凝香入怀,让肃知道,凝香对他的重要性。
「他要季辛寅送出百商宴的邀帖,为的就是要朕当众羞辱你,让你心生妒恨而想要造反……想让你动怒,铁凝香是个绝佳的棋子,也唯有做到这种地步,他才会相信。」尉迟肃懒懒地靠在垫上。「朕要是不推你一把,说不准你沉醉在儿女私情里,早就忘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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