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妮子思春了?那人长得有我帅吗?”雁飞一下子来了精神。
“……”叶祈云当机立断地起身就走,同这种小屁孩谈心简直是浪费时间!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雁飞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老姐有难小弟岂能袖手旁观——说吧,有何不解速速道来!”他摆出学校心理辅导室老师的架势。
“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算是哪种。”叶祈云死驴权当活马医。
“你不是看上他了吗?”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啊。”
“那……你面对那人的时候脸红心跳否?”雁飞开始把脉。
她摇头。
“有对着他的脸流口水否?”
想了想,还是摇头。
“难道你一点都没起过把他扑倒剥光的念头?”
叶祈云一把捞起他床底下的少男漫画砸了过去。
刚探个头进来的继父险险躲过不明暗器,笑道:“你们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呢?我和你们妈妈要去参加一个晚宴,就不陪你们吃饭了。”
忙着追杀与逃命的姐弟俩一齐挥手赶他。
待到大厅传来关门声,他们才歇了手,对视着耸耸肩,意思是:这么快又和好了——这些大人哪!
“言归正传,”雁飞拉回正题,“你对那臭小子总有个大概的感觉吧?”
“感觉吗……”叶祈云环顾弟弟的房间,突然手往书桌上一指,“我觉得他特像金宝!”
金宝是雁飞养的一只宠物鼠,此刻正在书桌的笼子里卖力地踩着转轮。
雁飞沉默半晌,缓缓道:“我明白了——你是在耍我!”
他跳起来,“我就说了,你这根豆芽菜怎么会突然思起春来,分明是小说看多了拿我穷开心!”一边咕哝着一边套上外衣。
“你要出去?”
“好不容易大人不在家,我到同学家玩游戏去。老爸真是的,总担心我玩物丧志,连台电脑都不肯买!”雁飞挤眉弄眼,三两下穿戴完毕丢了个飞吻便闪人了。叶祈云瞪着合上的房门,神情渐渐黯淡了下来,“我是说真的呀……”
那个男生给她的感觉真的就如一只宠物鼠。
她转过脸去瞧金宝,它正趴在笼边歇息,停了一会,又踩起转轮来。
她记得雁飞刚买回金宝那会,自己曾一连几个小时地趴在笼边看它玩耍,而不曾想过它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类,会不会乐意在别人的目光下自得其乐地踩着转轮。
那个男生对她而言,也许正如转轮对于金宝,都是寂寞时的消遣罢了。
所以不会心跳加速,也不会妒嫉。
她寂寞吗?
叶祈云回到自己的房间,翻了翻仍摊在桌上的日记本,在发现那个人之前上面其实没落过一个字。想了想,抓起一支荧光笔就在扉页题了几个字:“小白鼠观察日记。”
独自一个人的空房子里只有她自己轻微的气息,就着台灯清冷的灯光看着这行字,叶祈云有些寂寞地笑了。
***
那年的春节正碰上个暖冬,一家人总算能其乐融融地聚上几天,管他什么应酬都抛在一旁。不过,也许是在学校时每天都注视着同一个人,成了习惯,才十几天不见,叶祈云便好几次半夜莫名醒觉,想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再也睡不着。
大年初三那晚,她被壁钟半夜两点的报时声惊醒,终于放弃挣扎爬下床来。
望着窗外清朗的夜色,突然之间便很想出去走走。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仿佛某种野性未泯的动物,总是生一些不合常理的想望,就如这么多年来不知为何一直惦记着六岁时那些在工地上玩沙包的孩子。
说做就做,叶祈云换下睡衣,蹑手蹑脚地摸下楼,一出大门便有种重获自由的雀跃心情。
过年时节的夜街空无一人,她放下心慢悠悠地顺着熟悉的路线晃到那个巷口。
这便是她与他最近的距离了,虽然不知道男生到底身处哪栋楼房,更不奢望会在这种时刻遇见他,然而确定他就在她的附近呼吸着同一片土地上的空气,叶祈云便觉得满足了——多么奇怪而又多么简单的满足方式,所以她对他,该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喜欢吧?
巷口的早点店此刻铁门深锁,这家店的豆浆淡而无味,不过她现在每天早上都要从学校绕过来喝上一碗,原因自然是不用说了,谁叫那个人就是从这出门上学的呢。
她只是想做些事情自娱罢了,比如夜半来到对方的家附近,坐在巷口的石阶上看一只流浪狗翻弄路边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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