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难道当年的纠葛不但仍未断结还蔓延至今再起风浪?竟是用上了『留情』来对付溟儿,她对古家的怨恨有这般深?自己当年的决定难道错了吗?原以为将孩子留予她作伴,激起的母爱天性多少该能消弭她性子的偏激才对……
曾经相爱,又何苦变得彼此相憎?……若樱……
「看来的确是与极乐谷脱不了干系了。」轻叹了口气,古閺澐收拾起心中的千般感慨,重新将目光望向那名叫封敬雨的神秘人,载满岁月历练的漆眸霎时变得像似要穿透人心的深邃。
「老朽有个问题想向贤侄请教,如有冒犯还请贤侄看在老朽年迈疑愚的份上别介意,敢问贤侄的封姓可与极乐谷一脉有关?」如箭般的锐语,锋利地叫人难以招架,郝崭扬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已被这句突然冒出的质疑吓的全身僵硬,不过也好在如此,要不然他真怕自己的脖子会忍不住往老大那头转而坏了大事。
老大的老头果然有两把刷子不容小觑,难怪生的两个儿子能这么好本事各霸一方水域……老大,该比自己沉的住气吧?
微抿唇,古天溟同样被这句话问的心头一惊,目光也不由地睇凝在那双唯一露於面具包覆外的晶瞳上,对於爹的精明心细老实说他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而这句问语其实也不难搪塞,问题是……云弟虽然隐瞒了身分却不代表他愿意说谎,尤其是在自个儿素未谋面的亲爹面前,那种复杂与为难的心绪他很能够理解。
看来欺瞒不孝这罪名只有自己先担啦,就当是表现为人兄长的气度吧,唇微启正打算开口替封擎云解围时,一阵清雅的笑声叫古天溟捺下了正欲步出的足尖。
「呵……果然妾身未明还是难免叫人猜疑啊。」如夜星般莹亮的墨瞳里没有一丝慌乱失措,满盛著盈盈笑意更并射出耀眼的自负神采。
「在下封擎云见过古前辈,想必前辈能够体谅在下适才委以假名的苦衷,贵我两方误会已多,大敌当前在下实不想再徒增事端,古门主,数日隐瞒之过同样也请阁下海量包涵。」
随著身分的转变,用词语气神态也全随著改变,封擎云不再以晚辈身分执礼,纵使他已不再是泷帮之主,但此时此地他的人就代表了北水第一大帮,言行举止间当然不能过於谦逊有损泷帮声威。
没有承认亦无否认,只是再简单不过地亮出了真实身分,再要怎么联想那就是旁人的事了,不过大概没人会把北地龙头跟邪魔歪教牵上关系,这一来就连为何戴著面具相见都能做十分合理的解释,泷帮隐秘低调的行事风格已是为人周知的特色,更何况上回已有前例可循了不是?
这招端地是漂亮至极,古天溟忍不住在心底为手足的这份聪颖急智鼓掌喝采,姑且不论血缘这层关系,这样的男人果然是能够与自己匹敌的好对手,教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然而赞誉归赞誉,古天溟倒没忘了该在脸上配合做出微愕的表情,还有双目中也得并出炽亮的神采,这是南北两雄相见该有的反应吧,总得留意马脚别出在自己身上,不然可糗大了。
「原来竟是封帮主大驾,失敬失敬。」
随著客套的应语声,果然,爹的目光往自己这边瞄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大吃了一惊,该是没想到掀开的底牌这么吓人吧,古天溟忍不住在心底偷笑了好几声,云弟竟让他看到爹露出这么有趣的表情,回头他可得想想该拿什么相酬才好。
「前辈客气了,帮主这称谓倒叫在下惶恐,在下目前……暂司敝帮靛风堂。」随口垫上了个职务称呼,其实心中最希望的是眼前的男人能亲口唤喊自己的名字,只可惜不论身分表白与否,这点微愿终是难以实现的幻梦。
封擎云,这三个字如果只是个贩夫走卒该有多好……
「封堂……」
「喂喂喂~」安静了许久,杵在旁看戏的莫磊突然横臂揽过前方人儿的胸胁猛往自个儿的胸膛上拉,另一手顺势也攀过肩头把人扣往怀里锁著,就连下巴都一并黏上了人儿的肩头。
「我说小鬼还有古狐狸,你们门主来帮主去的到底还要玩多久?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堂主舵主的一个个点名?狐狸老爹年纪大了罗唆还情有可原,你们这两个小的居然也正事不谈尽跟著喳呼,是要等疯女人杀上门了才打算讨论怎么收尸是吧?你们这些混江湖的,怎么老废话忒多!」
话说的很是直接,尽管道理十足,却让人下不了台,古閺澐脸上虽然还八风不动带著笑,却任谁也看的出有点僵了,一旁的诸葛茹则更是明显地睁直了秀气的眉眼,想他俩已是很久没听到这么放肆粗鄙却偏又有理到叫人无法反驳的言词了,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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