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事先只想,流川既然这么喜欢他,他去哪他自然也去哪儿,并未顾及这许多,此时听藤真一说,果觉中间困难重重,未必全如自己所想。
仙道心中升起忧虑,嘴上却仍旧挂着一丝浅笑,道:”想不到藤真兄年纪轻轻,倒是善解人意,流川如果知道你这么了解他,定然开心。”藤真叹了口气道:”忠言逆耳,我不知道么?你这么执迷不悟——”仙道抢着道:”时候不早了,明日一早就要启程,风波险恶,谁也不知明日之事,说不定不几天大家就要一起葬身大海,如今担心这些,却也枉然。我先走了,你也快去睡吧,免得花形担忧。”
藤真见他背影消失,这才慢慢起身回洞。花形正在洞口等他,见他回来忙跑来迎接,一句话也不问,只服侍他躺下休息。
藤真拉住他道:”花形,你和仙道很谈得来,怎生想个法子劝劝他,别一时冲动,做了傻事。”花形道:”什么傻事?””你跟我装什么蒜?你知道我指什么。”花形咕哝道:”他和流川么?也不见得就是傻事。”藤真怒道:”你说什么?这种违悖天理、形同禽兽的事,你还——”花形忙道:”当然当然,这两人头脑不清,做了这等事,是该劝劝。”
隔了会儿,藤真又问:”怎么劝?”花形忍无可忍,道:”小王爷,你干么这么关心仙道?”藤真淡淡地道:”这二人俱是难得的人才,我想收为己用。”花形道:”可仙道不是海南人么?”藤真一惊,道:”我刚才和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花形道:”属下该死,我担心小王爷——”藤真似乎颇为烦躁,打断他道:”好了,算了。”
良久,藤真道:”记住,这话别说出去。”
仙道进了洞后,本想问问流川,他到底愿不愿和他一起隐居,他料定他会同意,只是总须听他亲口说了才能放心,但见流川睡得香甜,叫了几次也叫不醒,便不忍心再去吵扰他,静静地在他身边卧倒。
这一夜,仙道、藤真、花形三人俱是满腹心事,辗转不能成眠,惟有流川一个人,无忧无虑,在仙道怀里酣然而卧,睡了个不亦乐乎。
第二天一早,四人将木筏推下大海,木筏上装着食物和清水,食物是岛上树林中的阉制野味,水也是从岛上树林中的一个小湖泊中取来。除了藤真双臂无法动弹外,其余三人轮流划筏。仙道见藤真不再提他和流川之事,也只当作没事。
一路还算太平。这一日,花形正划着木筏,身旁藤真忽然一震,道:”你看,陵南的水师。”三人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见到几条大船上挂着几面长方形,边呈锯齿状的旗子,旗上写了个大大的”任”字。藤真道:”是海军大臣任畅友任大人的军队,莫非我们到了陵南南面边疆望城了么?”
他话音刚落,只见海上又出现了几条大船,样子和陵南的战船全不相同,船上一面面三角形的旗子,边缘也呈锯齿状,中央一个大大的”牧”字。仙道一皱眉,花形已叫道:”是海南的大军!旗子上绣了’牧’字,莫非是他们的皇上亲自督战?”仙道道:”不会,旗子左下角有一只生了翅膀的狮子,那是海南四王子庄王牧绅一的旗号。”
藤真看了他一眼,默默不语。花形加紧划动木筏,海面上呈现船只越来越多,双方各列一方。突然,从海南船队中传出三声号角,仙道一拉花形,道:”海南要发炮了,木筏经不起冲击,我们快划开。”也不等花形答应,执起树浆朝所来之处划去。
花形怕殃及藤真,也只得把木筏划开。
果然,不多久后,就听见一声炮响,紧接着传来一阵阵锣鼓呐喊之声,四人所在木筏随浪波动,浮到浪尖之时,便可看见双方战况。
藤真有伤在身,坐在筏上,仙道也默默地坐在一旁,花形担心己方战况,流川第一次见军队在海上互攻,心中好奇,二人均立在筏上观战。观望了一会儿,花形脸色由忧变喜,流川却觉得无聊,坐到仙道身边道:”海军是这样打仗的么?还不如丰玉那里打的激烈。”仙道似在思索什么事情,n了几声,藤真却仔细看了流川几眼。
花形忽然喜道:”好啦,海南收兵了,咱们快去找任大人。”扳起大浆向陵南船队划去。
陵南水军见到他们后都感诧异,花形拿出只哨子在口中一吹,三长两短,正是迎接翔阳王时吹的礼仪哨,陵南水军听了后,忙有人去禀告任大人。其实这哨虽哑却响,哨音一响,连海南的船队也能听到。
仙道又是一皱眉,想:”这花形好生莽撞,海南不知为什么没有尽力攻打陵南,但他这哨声分明是宣布翔阳王在此,若是四哥听到了,定以为翔阳王当真在此,奇货可居,哪有不卖力攻打陵南的?”他既已决定和流川一起隐退,便不愿再与海南诸人相见,是以对花形这一举故意挑动双方攻击颇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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