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见他取剑便心叫”不妙”,他于适才起便一直暗暗凝气,这时不敢再耽搁,忽的从地上抓起一张凳子,朝三井扔去。三井正使霜降碧天,全身劲力集中在右手剑上,左手空捏剑诀,不料仙道会突然反击,这时剑已半递,原难收招,也亏得他武功精纯之极,竟硬生生地变招,返剑回挑,拨开凳子。与此同时,仙道已向他扑来,他右剑正对付凳子,想也不想,便伸左掌向仙道拍去。
原来仙道知道三井决意杀他,他手足酸软,逃是逃不过他的,在这屋中虽能避一时,但只要他一动家伙,他便无法可施,想与其等他用剑杀了自己,不如行险一搏,受他一掌,再谋转机。他看准三井招数,知他使霜降碧天时左手无力,故意以凳子缠住他右手长剑,自己挺身受他左手一掌。
他于瞬息之间便权衡利弊,当机立断,三井脑子却远没有他转得这么快,他一掌击在仙道小腹上,未受任何阻挠,将他打得破窗而出,挂在窗外一棵白皮松斜伸而出的一根树枝上,心中又惊又喜,又有些害怕,忙跟出察看。
仙道头朝松树树干,身子斜趴在树枝上,这根松枝足有十几尺长,仙道趴在近末梢处,暗运内力将前方几尺的松枝震得半断,心道:”他若飞剑过来将我刺死算我倒霉;但他若想上树刺我打我,势必先踏上这根松枝,松枝半断,再也受不得力,我须得趁他身子下落、惊慌失措的一瞬动手,先取他双目,目脆较易得手,且他双目一盲,我便不再怕他追击。”
但三井在下望见仙道苍白的脸色,以为他已被自己打死,突然怕得难以自制。他意乱情迷,由妒生恨,终究并非甚大奸大恶之人,况且平素所受教诲,也一直是如何行侠仗义,救助弱小,突然打死一个已受伤的人,心中不免大感动摇。
他试着叫了仙道两声,并不听他应声,心中大悔,将剑扔在地上,叫道:”我不是有意杀你的,谁叫你故意气我?我没想杀你,没想杀你——”突然似乎见到不远处一人红发一闪,他骇怕已极,双手捂脸,奔跑逃开。
这倒大出仙道意料之外,他还怕三井故意试他,又在树枝上趴了会儿,不见三井回转,才打了个滚,跌下大树。
他刚离开大树,一道闪电便劈中树身,将这棵珍奇的百年白皮松一劈为二。仙道心中怦怦乱跳,手脚并用,勉强从窗口爬进屋中。他身上衣服已全被雨淋湿,紧贴身体,十分沉重,他要待换一件干净的衣服,胸口忽然一闷,脸朝下摔倒在地。
他知刚才被三井的一掌打中丹田,仍是受了内伤,幸好他早有准备,伤得不重。他也不起身,趴在地上,运气打通要穴。胸中窒郁之气正一点点消散时,忽又有脚步声走近,他心中先是一喜:”流川回来了么?”接着又一沉:”不是他,他不会这么偷偷摸摸。也不是三井。是谁?”
那人蹑足而行,外面大风大雨,夹杂雷电之声,原本不易听见,但仙道内力深厚,立即便觉察到有异,喝问:”是谁?”正要起身,那人却已来到他背后,足尖连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了他背心要穴。
仙道浑身瘫软,心中暗暗叫苦。泽北将树枝往地上一扔,人也随之躺倒在地,连连道:”不打了,不打了,雨太大,都看不清了。”
流川气喘吁吁地靠在一块大石上,心道:”赢了就想逃,哪有这么容易?”但二人在雨中激战,前前后后已打了两个多时辰,此时他气力耗竭,再也打不动了。
二人各自休息养气,过了一盏茶时分,泽北先跳了起来,笑道:”这场比试很痛快,你剑术大有长进,不过想赢我还早得很。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呢?跟不跟我一起走?”流川奇道:”我干么要跟着你?”泽北道:”呸,亏你还是剑道高手,怎的一点上进心也无?”
流川大怒,一抖手中树枝,一招行云带雨,向他刺去,泽北见过这招,看准来势,双掌合拍,要打落他手中树枝。流川却中途变招,捏住树枝中段,一用力,震断树枝,将半截树枝旋转射向泽北面门,另半截作短剑用,一连三下,如蜻蜓点水般分刺泽北中冲、内关、间使三穴,手法竟隐然同于泽北的残剑招数。
泽北眼前一亮,一口咬住飞向面门的半截树枝,右手以攻为守,反拿流川手腕列缺、太渊,趁流川缩手之际跃开几步。
流川道:”再来。”泽北道:”再好不过!”但转念又摇了摇头,颇为沮丧地道,”我要走啦,再不回去师父定要骂死我了。我倒也不是怕他骂我,就怕他一生气,好多奇妙武功都不传我了。我虽说在剑道上已超过了他,但他旁的武学也很厉害,我若学会后融以剑法,一定更厉害。怎么样,你跟不跟我走?你有学剑的天赋,我求师父收你为徒,管教你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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