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仙道以奇经八脉之气通合其它各处,连贯一气打通悬钟,奇经八脉中真气受到十倍于己的真气相撞,原先粘滞的毒素居然又活动起来。这世上已无第二枚药果,更无第二个会巧手引渡针法的人,奇经八脉中余毒一旦重新苏醒,游络全身,便与他那次中北野毒后又被田岗掌力将毒逼入全身百骸时的情况相似,思之如何不让他自惊?
然若现在放弃不练〈〈纵横〉〉,他新连处经气不固,很快便会枯竭,这半月的气力是全部白费了,自己仍将是一个手足无力、四肢瘫痪的废人。不练是残废练是死,叫他该怎么办?
仙道万料不到在他刚看到一线生机之时,竟又会遇上这样的难题。流川就在他胸前安稳地呼吸着,他一定以为他马上就会好起来,变得比原来更强,与他并驾齐驱吧?
到底是就此放弃、贪求在他身边一辈子,被他照顾;还是该练完〈〈纵横〉〉、重新站起来,骄傲地守护着他,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或是几日?仙道紧紧咬住嘴唇,胸中如两军对垒,脑中也是混乱一片,直欲炸开一般。直到一滴鲜血嗒的一声滴在流川雪白的脸上,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连忙伸舌舔去了他脸上的鲜血,以及随之滚落的眼泪,煎熬他心的火焰似乎在逐渐熄灭,痛到极处,反觉麻木了。
流川在他怀中不适地动了动,仙道已经平静下来,遂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流川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极不乐意地睁开眼睛,见仙道正异常温柔地看着他,但面色苍白,眼圈发黑,似乎一夜未眠,不禁觉得奇怪,道:”怎么?”仙道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我在等你起来,我们好快点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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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樱木与木暮二人和流川分开后,樱木心情恶劣,在街上乱行乱撞,遇有人斥责,举拳便要殴打,被木暮阻止,道:”我知你心里不好受,我又何尝不是?但师父平时教导我们什么来着?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恃强凌弱,与江湖上的下三滥有什么不同?”
樱木自知理亏,默默不语,心中又牵挂流川,不知他要去何处,会不会遇到危险。忽听木暮道:”你看,这人不是丰玉掌门么?”
樱木抬眼一看,正看到南烈从身边怒气冲冲地走过。他小时候曾受南烈之骗,陷流川于危境,当时年纪幼小,尚不清楚南烈究竟要对流川做什么,此后年纪大了,自然明白过来,心恨南烈卑鄙,一直存了个找他报仇的念头,在此见到他,心中不禁一喜,想正好去打他一顿出气。但他也听说过丰玉毒药的厉害,又见他们人多势众,先不贸然上前挑战,拉了木暮一把,道:”跟去瞧瞧。”
木暮想起适才遇到仙流二人时的情形,二人似乎正遭什么人追杀,难不成便是丰玉人众?他心道:”若小师弟真惹上了丰玉,未免后患无穷,倒要跟去瞧个究竟。”当下与樱木二人偷偷跟在南烈等人身后,到了马仲景府上。
依樱木的意思,便要一把火烧了马仲景的宅子,逼南烈出来单挑,但木暮因事情尚未弄清楚,不愿累及无辜,坚不同意。
二人先找了家客栈住下,候到二更时分,木暮硬逼樱木换了夜行服,与他翻墙进了马仲景府中。
响泉地处荒漠边缘,虽是以买卖药材为主的市镇,不似别处牧民早起便要忙碌,却也养成了草原民众早睡早起的习惯。马仲景虽是富豪,因府中娱乐甚少,他除了偶尔看书睡得晚些外,其余时间一到二更天,便睡下了。
因此木花二人进入府中时,偌大一幢宅子,只有西首一间屋中尚有烛火晃动。
樱木不等木暮说什么,一溜烟般到了那间屋子之外,顺廊柱爬到屋顶,双脚勾住屋檐,身子倒垂,舔破窗纸向里观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登时大喜。原来屋中只有南烈一人,正拿着两块破布踱来踱去,不时将布凑到鼻旁,脸上一忽儿欢喜,一忽儿怨叹,一忽儿痴迷,一忽儿恼恨。
樱木也不知他在干么,想现在他只有一人,正好下去好好教训他一顿。正要跃下屋顶前去搦战,身子甫到半空便被木暮抓住他右足踝拖了回来。
樱木大怒,待要发作,木暮向他摇了摇头,向一处抬了抬下巴。樱木顺他指点看去,见不远处正有几名丰玉弟子打扮的人向这边走来,他们也非故意躲闪前进,但脚下自然无声,若非木暮指点,他这一下去岂非正好撞到他们?
樱木暗中吐了吐舌头,心道:”幸好二师兄细心,想不到南烈仍旧这般奸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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