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月红红的小嘴又噘了起来,大声嚷嚷:“才不是呢,娘骗人!樊姑姑说了,世上只有爹爹才会让娘哭,而且娘一直说爹爹是个大英雄,吟月想要大英雄的爹爹,娘怎么能不要呢?”
她理直气壮的声音重重地敲进他的心里,让他忍不住流下泪来。这便是他的妻女,是他愿意舍弃一切来换取的骨肉至亲,是他整个生命中最精彩的篇章,最彻底的胜利。
没有人能一肩挑起整个时代,历经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他惟一想做的,只是再次成为她心中的英雄,真真切切地挑起她的苦、她的悲、她的梦和她的余生。
原来,他是这么容易满足的男人呐!
身下,雁非的眼睛缓缓睁开,焕发出如梦似幻的光彩。
他轻轻握紧她的手,忍不住悄声调侃道:“有时候我在想,在我面前,你不够温顺、不够娇媚、不够坦白,你有这么多缺点,我为什么还要对你如痴如醉呢?”
她白玉般的脸上涌现出羞怯恼人的红晕,嗔怪地用唇语说道:“那你还不放开?”
“叫我如何放得开呢?”他想起在扬州城玉梳阁里曾经说过的话,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深陷,舍不得放开眼前这个占据了他身心的女子了啊!
“我已不是当年的柳雁非,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失去了声音的寻常女子罢了。”她说得极慢,有着无言的哀伤,企图让他明白她的意思。
“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杨七爷,只是一个能让所有男人羡慕的幸福的平凡男子罢了。”他吻上她轻轻颤抖的唇,模糊中她听见他说:“雁非,从今后我就是你的声音!你和吟月,就是我的江山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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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江南扬州
一骑白马沿着扬州城外的小道缓缓地向城中行来,马上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紫衣女子,两人一边欣赏着春回江南的胜景一边用奇怪的方式亲密地交谈着。
“雁非,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离开扬州城已经十几年,你我都从青春年少,变得鬓角微霜了。”
紫衣女子浅浅地笑着,用唇语配合着手势告诉他:“是啊,连吟月都已经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
男子继续说道:“还记得九江的烟水亭吗?当日我说大明已经不是往日的大明,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是置疑的。”
女子点头,无声地说道:“是啊,女儿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缅怀着过去的浸月亭,也纪念着替我一命的临月公主,那时候,还一直怀着希望,希望大明朝能谱写兴盛不衰的神话。”
“物是人非啊!”男子低低地感叹,“谁能想到父王这么快重新编制了八旗,建立了后金呢?大明已是风雨飘摇、穷途末路了,如果后金一直这样励精图治,老百姓也未必不想改朝换代,而我们此次南下加入抗倭的大军,也不算是无谓之举了。”
紫衣女子似是无限伤感,沉吟良久才在他的手掌中写道:“你说得对,大明,早已不值得万千将士抛洒热血,父王太过优柔,居然纵容倭寇南犯海疆,纵容宫廷皇权之争愈演愈烈;福王朱常洵骄奢淫欲,恨不得吸干百姓的最后一淌血;而常洛,单凭他一膀之力,又怎么斗得过郑国泰的只手遮天?”
男子放松了紧蹙的眉峰,安慰地拍拍女子的手说道:“不要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早说过,大明虽是我的根,但朝代的兴衰更替,又岂是个人所能企及?千百年来,哪个朝代是千秋万世的?就算我父王创下了空前鼎盛的后金,但谁又能说得定它的将来呢?”
紫衣女子轻轻捂住男子的口,然后笑着用手势比道:“努尔哈赤虽是明君,也不会容你这般口无遮拦啊!女儿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呢,你这个做爹爹的,就不能像女儿那般赤诚忠贞?别再挑大明的毛病了。”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果真挥鞭策马向前奔去,只留下一句狂妄的话在春风中渐去渐远,让人颇费思考。
“当年如果没有柳雁非,改写历史的,将会是一个叫察赫哲的男人……”万历四十八年,神宗朱翊钧驾崩,长子朱常洛继位,是为光宗,定年号泰昌,意即安泰昌盛。
此时,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已四年有余。
泰昌元年,倭寇大举南犯海疆,郑国泰乘机拉拢朝中重臣,掀起新一轮皇权之争。
泰昌二年,朱常洛退位,熹宗朱由校继位,改年号天启。
努尔哈赤在北方已蠢蠢欲动,预备大举南下。
天启六年,即后金天命十一年,努尔哈赤操劳过度,结束了传奇的一生,但后金基业已定,入关已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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