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破碎的哭泣声是刺伤他的利剑,他迎着她的目光走上去,再次轻柔地将她搂进怀中。
“听我说,南方的义军,迟早要被明军或剿杀或收编的,父王的心愿不是我能实现的,早在五年前与朱常洛的对决中,父王就已经放弃了我这颗棋子。你刺杀我后不久,就有人发现并及时保住了我的性命。养伤期间,我听说临月公主在长庆宫中被刺客所杀,还一度以为是你做的,可是我知道,你同样是个有着强韧生命力的女子,绝不会在没有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之前就这样消失。这些年我天南地北地闯荡,常常陷入前几日那样的险境,每一次都侥幸活了下来,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就是要找到你,问出那个我一直没有得到的理由。
“雁非,不管曾有过怎样的恩怨情仇,以前的种种,都譬如昨日的死,大明江山,已不是我们能挑起的责任,民间割据的势力已经基本成形,塞外,建洲女真虎视眈眈,不管信与不信、甘与不甘,满人入关已是必然,历史自有它合理的安排,在这草原大漠中,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牧羊夫妇而已。
“这不是避世,如果有人能结束这风雨飘摇的政局、能给百姓真正安定和平的生活,那为什么还要去管他是满人还是汉人呢?我不是在为父王寻找借口,大明是我母亲的根,也是我的根,我不会希望它走向末路,但是,兴衰荣辱,终有定数,大明的确已经是强风中微弱的烛火,只要有人站出来打起顺应时势的大旗,历史都会因之而改写!”
“所以不管有过怎样的梦想,都只是乱世尘埃,千骑卷过,终要化为乌有。可是,我却不能忘记那些许给你的梦想,即使不能完美,至少,也真的做过。”
她的泪不断地滑落,拼命摇着头,企图阻止他再说下去。
明明是她对不起他啊,在他对她全心信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她选择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结束他们之间的爱情,甚至不给这份爱情留任何生还的余地。
她不要听他再说,他的原谅是对她更大的讽刺,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再度拥有他的爱,怎么能再给他带来第二次伤害?
“雁非!你从来不是我的劫难,从前不是,以后也决不会是!”他轻轻吻着她眼角的泪水,饱经风霜的脸上,当日的狂佞自负已被岁月的风沙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历经生死后的淡薄。
“也许我应该恨你,是你让我尝到了刻骨铭心的爱情,却也体会到什么叫做心神俱焚。可是如果我杨晔这一生中没有遇见你,又将会是怎样的遗憾和不甘啊!”
他温柔地吻上她的脸,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充满怜惜和感恩。
她慌乱地挣扎着,小小的拳头抵在他的胸膛上,破碎的哭泣声抗拒着他的温柔。
他的眼也红了,粗糙的大手抚过她依旧努力想发出声音的唇,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害怕惊吓了她。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子啊,也许她曾经残忍地毁掉了他的事业、他的生命、他的爱情,可是她又有什么过错?
皇室的明争暗斗岂是原本就生于风暴中心的她所能躲得开的?现在的她已被信任的人伤得体无完肤,甚至永远不能再开口说话,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呵护她呢?
她这一生,原本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大明公主,也可以是豪情万丈的江湖儿女,可是因为有了他,有了他对她感情的坚持掠夺,才成为这个褪去了梦幻华丽的外衣,甘心归于平凡的放牧女子。
他不顾她的抵抗,温存地吻上她的唇,吻掉令他心碎的喑哑呜咽,“你要有这种觉悟,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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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夜晚特别静,无风的时候,会传来远远的狼嗥。
吟月在外屋沉睡着,小小的脸蛋因为有了爹爹而泛着兴奋的红潮。
屋内,皎洁的月光越过窗棂,洒在熟睡的人儿身上,像是覆上了一层梦幻的轻纱。
杨晔看着怀中的女子,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那张熟悉的在梦中萦绕了千百回的容颜,是他今生最深切的眷恋。
就在前一刻,她还激烈地反抗着他的拥抱,可是,老天保佑,他那小小的惹人心疼的小公主吟月,大胆地攀上他的背,无比崇拜地唤了他一声“爹爹”。
他还记得当时雁非惊愕的表情,他的心在那一刻飞扬起来。
他抱起吟月香香的身子,凑到她耳边说:“宝贝,我的宝贝,我是吟月的爹爹,可是,娘亲好像不要爹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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