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台灯,他一眼就看到桌上有张字条,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不会甘心!她只用几个月,难道就能把我们之间十五年培养起来的一切,都毁灭吗?”
就是不看笔迹,亦寒也能猜到这是绣莲写的,何况绣莲也根本没想掩饰自己的字体。
亦寒烦躁地把字条往抽屉里一塞.眉头扎结,仰躺到床上。
第二天,夏亦寒特意等着绣莲一起出门。
汽车开动后,亦寒心平气和地说:
“绣莲,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你是想谈你、我和叶风荷三个人的事吗?”绣莲胸有成竹地说,“我告诉你,现在我不想听。等我认为有必要谈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还让亦寒说什么呢?于是他不再作声,一路沉默直到医院。
临跨出汽车时,绣莲公事公办地说:
“夏院长,今天上午你要带我们实习医生临床会诊,别忘了。还有,”她的声音一下就变得柔和起来,“玉姑说,今晚是中秋,文良舅舅也来,一家人吃团圆饭,让我们俩都早点儿回家。”清明、端午、中秋、春节是夏亦寒母亲季文玉重视的一年中的“四大节”。她还是当年在乡间养成的习惯,这些节日里,一定要合家团聚。儿子、绣莲是她的家庭成员,自然必不可少,哥哥文良没有成家,所以也每节必到。除此以外她在上海也就没有什么亲人了。自夏中范死后,他的那些亲戚也很少来往了。
晚上的家宴早已准备就绪。吃中饭的时候,文玉和菊仙又把菜餚,从冷盘、热炒到大菜、汤,都清点了一遍,觉得够丰盛的了,这才放心。
两个女人各自回房歇息不久,三点不到,绣莲就回来了,问她亦寒呢,她说:表哥医院里还有些事。过会儿才能回来。
绣莲匆匆上楼去了一会,又匆匆下来,说要出去一趟。
“你上哪儿去?”文玉问。
“我想,那些鱼呀、肉的,玉姑,你又吃不了,我到玉佛寺去买几样素菜回来。”
“绣莲想得真周到,”菊仙正好进来,不禁赞叹道。
“有个女儿真比儿子强!”文玉也感慨地说。
“文玉,你也别没良心哦!亦寒也算得是个孝子了。”菊仙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主持公道似地说。
“那倒也是,可男孩子就是粗心,哪像绣莲会体贴人哪!唉,我能吃几口?绣莲,不用去买了。”文玉说。
“玉姑,你就别管哪!”绣莲说,“舅舅不是也爱吃玉佛寺的素菜吗?他平日里一个人过,吃得马虎,今天可得让他吃好。”
“绣莲待舅舅就是好,你文良舅舅都跟我叨咕好几回了。”文玉说着就掏出钱来给绣莲,“那你就快去快回吧!”
“我这儿有着呢!”绣莲说着,一扬手,走了。
这里,文玉和菊汕看着她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想:这真是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孩子!
自鸣钟刚刚敲过四点,文良就来了。
他是特意早来一点的,想跟文玉谈谈话。
近来,他手下人替他刺探到的那些情况,令他大吃一惊。世界实在太小了,冥冥之中难道真有操纵人命运的上帝,非要让不该见面的人,狭路相逢?
熬过了几个不眠之夜,文良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鬓边出现了第一绺白发。
他不能不对外甥的恋爱密切地注意起来。不是为了他自已,他当然是不怕的。而是为了他一生中最爱惜,因而要竭力加以保护的妹妹。
难道叶小姐会对季文玉构成威胁?
季文良在弄清了叶风荷的身份和来历以后,千百遍地想过这问题。他在社会上混得久了,很懂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他的结论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如何要防患于未然。为了文玉,当然也是为了亦寒,为了他们夏家的平安、宁静,文良必须当机立断,采取有力措施,切断外甥与叶风荷的关系。
今天是中秋,这是个好机会,先摸一摸亦寒的心理,看看下一步如何办。而在这之前,文良当然要从文玉和菊仙那里尽量了解亦寒和绣莲的近况。所以,他特意提前到了妹妹这儿。
文良一面喝着妹妹文玉亲手泡制的龙井,一面听她随意地聊着家常。菊仙也跟一家人似地,一面做事,一面不时插上几句。
“舅舅,你来啦!”绣莲回来,一见文良,就亲亲热热地叫了他一声。
“绣莲,才下班呀?”文良答应着,随口问。
“哥,绣莲是给你买玉佛寺的素菜去了。她待你可是一片孝心啊,”文玉在旁不无夸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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