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医院里有些人背后传言,说他和绣莲将来是要象戏文里常唱的那样,表兄妹成亲的,这又是谁放的风?又想起浦江夜游回来看到绣莲留的那张条子和第二天在汽车里的谈话,看来,绣莲果真是早就用了心。那么,今天舅舅跟自己谈这些,也是早有预谋的了?是啊,我们在这儿坐了半天,她们三人一个也不来,恐怕也不是偶然的吧。
看来,不摊牌是不行了,亦寒想。迟早要公开的,今天正是个时机!
“舅舅,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亦寒特意把“有”宇说得重些长些,一面注意着舅舅的反应,“本来想过一阵给你和妈说的……”
“你有女朋友了?”文良故意吃惊地问,“到什么程度啦?”
到什么程度?怎么说呢!直截了当地告诉舅舅,已经是海誓山盟,雷打不散了?
“也没有……也没有到什么程度……”亦寒不知如何说好。
“哦,”文良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还是普普通通的,对吗?”
“也不普普通通了,”亦寒这个平时很老练的医生,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辞不达意起来。
“关系很深?”
“是的,很深。”
“能说说她的情况吗?”
“她姓叶,今年还不到廿岁,高中毕业。”
“没考大学?我们绣莲和她差不多年纪,都已经上大学三年级了。是因为家境不好,没上大学?”
“不,她爸爸是银行家,家境很富裕。”
“那——”
“她身体不大好……”
“有什么病吗?”
“这个……”
亦寒踌躇着怎么往下说。他觉得在这场谈话中,自己太被动了,怎么一下子就会扯到病不病的问题上来?
对,应该争取主动。于是,他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她很聪明,很有灵气,有美术天才,很会设计服装,舅舅,你要是看到她给自己那些洋娃娃制做的衣服,一定会感到不可思议。她还会画画、剪纸,她喜欢运动,特别热爱大自然的景物……”
“就因为这些你喜欢她?”文良插了一句。
“她长得很漂亮,有一种脱俗的、清雅的美。她心地善良,脾气也好,连对侍候她的那个丫头也象亲姊妹一样。”
“天底下真有这样十全十美的姑娘吗?”
“当然!几时我带她到家里来,你和妈看了,就会相信,我说的话没一句夸大的。”
亦寒自信地说,他朝文良看一眼,天渐渐黑下来,只见在烟头火光的映照下,文良脸上的表情有点变幻莫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倒是亦寒早有准备的一个问题,“彭医生临走,让我接替他做她家的家庭医师。有一次去给她哥哥看病,就认识了。”
“彭医生,”文良问,“就是那个劝你爸爸让你学医的彭青山吗?”
“是的。”
“其实你已经是院长了,成天在医院忙得要命,何必还去当什么家庭医师?”文良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结果惹出这档子事来!
“如果不是彭伯伯,我也许就学不成医了,所以他的托付我不能不接受么!”
其实,亦寒心中也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如果不是去当家庭医师,我就碰不上风荷啦!那将是多么多么遗憾的事!
文良陷人了沉思。看来光靠谈话,即使是自己这个如同父亲一般的长辈同他谈,也扭不转亦寒的心思了。好在听他刚才说的,他们还没有到论婚嫁的程度。那么,还来得及。
他不想再谈下去了,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像突然发现似地叫了起来:
“月亮升老高了,怎么你妈她们还不来!亦寒,你快下去看看,她们再不上来,我可要一人先尝月饼了。””
叶令超出院了,一家人欢天喜地把他接回家。
出院第二天,他就和叶太太说:
“妈妈,我曾答应过你,如果我开刀顺利,身体康复,我要把我的想法全都告诉你们。现在,我需要你们的支持和帮助。”
这天晚上。伯奇夫妇和令超在伯奇自己的小书房里谈了很久,很久。
这些日子,对风荷来说,是一段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哥哥康复得很快,情绪很好,又有妈妈和沅沅的悉心照。顾,她身上几乎没有压上什么担子。她只要每天陪哥哥聊会儿天,把自己在外面听来的,看来的那些新鲜事儿,不计琐碎地讲给哥哥听,哥哥就显得很满足了。
自从那大浦江夜游之后,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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