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该去问问母亲,不知她能否提供些线索?
不,不行!妈妈本就担心风荷有病,再把这些发生在风荷身上的莫名其妙的事和妈妈一说,她不更认为凤荷古怪了吗?何况,从老宅回来当晚,已婉转地初步试探了一下,妈妈断然否定夏家与叶家曾有过什么交往,自己也就无法再多问了。
看来,所有这一切,只能等自己从广州回来以后再作追究了。
二十天,对于人生来说是多么多么地短暂,可是,二十天,对于眼下的凤荷,却又是多么多么地漫长!
亦寒的远去,使她简直度日如年。她仍然每天去恒通公司,做她的服装设计。也只有在工作时,她才能勉强地、暂时地淡忘一下亦寒。不,即使在忙碌中,亦寒也会时不时闯进她的心灵和思绪。至于回到家中,那就更是每时每刻都和亦寒的身影和言笑在一起了。
有时,她也想起令超,但她们心自问,对于哥哥的挂心担忧,远不如对亦寒的,虽然哥哥跑得比亦寒不知要远多少倍,虽然哥哥在海外漂零,自己有推卸下了的责任!
唉,人的感情,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此刻,风荷仰面躺在她那张松软的床上,怀抱着“芙蓉”,这是亦寒陪她逛城隍庙时,买了送给她的一个大洋娃娃,名字也是亦寒起的,所以这个娃娃目前也就成为风荷最宝贵的,可以部分代替亦寒存在的宠物了。
她的视线所及,是洁白平整的天花板。这使她突发奇想:要是我的头脑也能如这天花板一样单纯而清晰,该有多好!
但事实上,充塞于她头脑中的,却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积木:红、黄、蓝、绿各种颜色,长形、方形、菱形、圆形各种形状,胡乱堆砌,既搭不成一座象样的建筑,也无法收拢到装积木的匣子里。
亦寒直到登上赴广州的火车前,还一再向她保证,一等从广州回来,马上就着手调查她的身世,希望她先不要多思多虑。
亦寒觉得,只要下功夫,总能找到线索,把事情弄清楚。何况,说到底,弄不弄清楚,对他们的爱惰也根本没有影响。不管风荷身世如何,亦寒对她的爱都不会动摇,不会改变。
亦寒的话给风荷很大安慰,但是,种种谜团仍然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把风荷的心缠得紧紧的,使她白天黑夜都摆脱不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着结识夏亦寒以来所发生的那些怪事:
在德康病院第一次听到绣莲的名字,那阵突如其来的紧张和惶惑,几乎使她神经迷乱;后来,在亦寒家,听到一“玉姑”这个称呼时,也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而在给这位玉姑剪影的时候,竟然会手不应心地剪出那个幻觉中无数次出现过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并且终于导致了自己的晕厥;
和亦寒游罢龙华归来,途经夏家老宅,哪来的似曾相识之感?
而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自己终于又犯了病,却为什么鬼使神差般地跑到了夏家老宅面前?
为什么能够那样自然地打开老宅壁炉的通风装置,而据亦寒说,那是外国建筑师专门为夏家设计的,但她却仿佛早就知道它的奥秘;
夏家那幅《奔马图》,千真万确地有一条后加上去的马腿,看上去是多么眼熟!这明明是自己小时候的杰作,怎么竟和办寒的所为一模一样,难道真会有如此的巧合?
夏家老宅楼上大房间有个伸手能摸到窗外白果树枝的窗口,自己怎么会知道?而偏偏那棵白果树早在十年前已被雷劈断。如果是梦游中所见,为什么会如此真切,几乎分毫不爽?如果是亲眼见过,那便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所有这一切,除了说明自己与夏家曾有某种神秘关系外,很难作别的解释。
可是,怎样才能揭开这个秘密呢?
风荷不否认自己原本就有病,亦寒把它称为“轻度精神障碍”。但从前并不常常发作,只是这一个夏季以来,不知什么缘故,发病的次数增多了。每回发作,不是丢失了自己似的到处瞎跑,仿佛在寻觅着什么,就是精神紧张得支撑不住而晕倒。仔细想想,近几次发作,好象所受到的刺激大多与夏亦寒的家人有关。
看来,如果能沿此追寻下去,弄清自己与夏家的关系,或许也就可找到真正的病因。风荷的思想渐渐集中到这一点上。
她已经为此作过努力。
亦寒走后,她听说亦寒母亲病了,特意提出让妈妈去看望一下。叶太太十分赞同,她也早想结识一下这位未来的亲家,何况亦寒不在家,她理应表示一点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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