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耍心机(9)

2025-10-06 评论


看着和自己相同年纪的凝碧忙来忙去,秋娘默然拥被坐着。

当初父亲知道她痼疾难愈,花钱买了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凝碧替她避灾。打小一起长大,凝碧一年年的如鲜花般展颜,她的病还是丝毫起色也没有。

但是--凝碧,真的是很好很好的。

小的时候,她病得万分不耐,凝碧总是在她身边细心照顾,不畏惧她那暴烈性子,也不过多她一个时辰,凝碧就自居姊姊,不厌其烦地照看着她。

她酷爱读书,凝碧也陪着她识字,有时病得起不了身,凝碧就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念给她听;几年念下来,等她主家以后,凝碧这个羞涩内向的大姑娘,得当她的腿、她的手和嘴,到处和管家伙计们周旋。

凝碧知不知道她心仪的谢大挂着她?她想,凝碧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不讲,只是一心一意的为着她。

「凝碧,妳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正忙着指挥小丫鬟收春衣的凝碧,狐疑地转过头,「小姐,妳不好好的养病,嚼什么舌根?」她摸摸秋娘的额头,「没事呀!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要妳说。」只有在凝碧面前,她才会露出那种无理取闹的脾性,「说嘛。」

凝碧好脾气地轻轻拍拍秋娘瘦得伶仃的手,「要我说什么呢?对小姐好是应该的。不说主仆之义,咱们打小一起长大,看妳病得这样,我又分毫替不得妳,这么大一家,就靠妳这身病骨撑着,小姐不当我是下人,待我比姊妹还亲,我干嘛不对妳好?」

秋娘握着凝碧温软的手,「--若不是有妳在,我早让大伯吞吃了。」

「胡说什么?」凝碧轻轻打她的手,「乱讲乱讲,大爷心是大了点--」她不太放心地睇了丫鬟、婆子一眼,「到底是一家骨肉,误会是有的,怎么可能--」

突然满屋子漆黑,丫鬟们都叫了起来,突觉一个黑影扑上来,凝碧惨叫一声,「小姐~~」接着是一声痛叫。

丫鬟们惊慌得不得了,又有人闯了进来,和那黑影动手,窗户呼剌一声被冲破,两条人影在花园里打得难分难解。

十五月色正明,只见谷梁大夫和个蒙面人拳来掌往,看得人眼花撩乱,丫鬟忙着点起蜡烛,秋娘虽受惊吓,幸好安然无恙。

但是倒在她身上的凝碧却从左而右横了一刀,血流如注。

「凝碧?凝碧!」秋娘拚命摇她,发现她气息微弱,秋娘心口都冷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的身体过。

只能默默的躺在床上,居然连去看看情逾姊妹的凝碧都不能。秋娘含着泪,只能一再的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不能在凝碧生死一线间的时刻还发病,让大夫延误了医治。

只见匆匆修好的纱窗渐渐的透出鱼肚白,天慢慢的亮起来,谷梁大夫才满脸疲倦的走进来。

「大夫!」她的心揪紧,觉得心头一闹,又勉力压下惊慌,「凝碧呢?」

「没事了。」他安慰着秋娘,表情仍是平静的,「她的身子强壮,捱得过去的。」

她脸孔煞白地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她自言自语,「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他们等不及了么?」

惊慌既去,她开始忖度起来。新帝即位二十年,国富民强,然年年要往北鹰纳贡,又不愿多征赋税,于是大卖虚衔,虚衔官员若有行善实绩,就可补缺为官。大伯想当官想疯了,科举考不上,也买了个孝廉,造桥铺路,救济贫民。

这些事儿没一样不要钱的。大伯经商理家手段又不如父亲,早已入不敷出。父亲过世,刚好给他一个光明正大觊觎家产的理由,偏偏父亲早有防备,将家交给她打理,所以大伯才千方百计的要把自己嫁出去,好在弟弟还没长大前,恣意的使用家产。

就算不如大伯的意,大伯也看在她必死无疑的份上,不至于出此下策。

若不是大伯,她只是菱仙镇一个小小商行主持,行商也无跟人结怨,然而……刺客的目标却是她无疑。

思前想后,秋娘惊疑不定,抬头看着谷梁大夫,却见他也陷入深思之中。

谷梁大夫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大夫。」她开口,「可否请您留在谢家庄数日?」

他回神过来,「当是如此。」

为什么「当是如此」?她美丽的丹凤眼闪了闪,却不说破。「那我让莲儿为您在留芳阁安置。」她想了想,「莲儿,安置好了大夫,让冬弟来留芳阁读书。将东厢房整理整理,请夫人来此清修。」

冬弟来了,母亲却怎样也不肯离开佛堂,她心里焦急,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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