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他在征服天下的过程中的一场小游戏,只要降伏了她,干脆的一刀,由他来结束她荒谬的帝王人生。
人心不归顺于他?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若硬要杀了她,又获得人心的方法,孙丑和房术能帮他想出千千万万个,他偏偏把目光执着的停在这个一眼教他乱了心的女人身上。
她明明恨他,他也不在乎,却在意起她这几天紧紧跟着他的原因。
不是在找机会靠近他吗?不是每当他一别开眼,都能用眼角余光找到她脸上藏不住的落寞吗?那现在他们僵在这里干嘛?
他连窗外有什么都没注意,她却只是一动也不动,最后又转过目光……
现在是怎样?
他得陪她一直站在这里吗?
耳边又传来低咳的声音,仲骸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真是愚蠢。”他低咒一声,终于面向她。
愚蠢至极!
他恨自己先朝她走去,也见识到她有多倔强。
太仪咳着咳着,试图用冬衣的层层衣袖阻绝声音,不惊扰他。
何时不咳,偏偏在这需要安静的时候!她困窘的暗骂自己。
“不是告诉过你,生病就别逞强?”仲骸没好气的说。
她回眸,他怏怏不悦的俊容映入眼帘。
还咳着,咳着,但她的眼里悄悄渗入能融雪的春意。
还用衣袖遮着,所以他不会发现,她边咳边笑了。
啊……她第一次期待一个男人注视自己的眼神。帝王是最富有的贫穷人。
她可以拥有很多喜爱的东西,但是不能特别偏爱某样东西。
必须爱的是广大众多的子民,不是特定的某个人,也不该对谁表现出独特的占有欲,要爱苍生,否则无法成为一个明君。
其实不难。
倘若生活在这样无所不得的富裕皇族,很快便能学会没有任何事物足以挂心。
她想,自己是个贪心的帝王。
因为自从登基之后,挂心之事越来越多,多到难以负荷的地步。
于是她又想,能做到的帝王,可能从来没失去过任何东西,才能如此豁达,至少她办不到。
所以放不下风曦,想见温罗。
“主上,日安。”
当她睁开眼,从床上起身时,便听到芙蓉幕外传来声音。
太仪的风寒花了十天的时间才好,隔天一早,左史和右史就换成了房术和温罗。
尽管心下一阵欣喜,不过她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不动声色,虽然在仲骸的面前常常失败就是了。
聆听着房术和温罗简单的自我介绍,太仪在屏风内,由宫女伺候着换上崭新的衣装。
每天都有新衣裳,穿过的,就像流水逝去,不再回来,所以不能独爱。
撤掉屏风,掀开芙蓉幕,她又是个衣冠庄严的帝王。
“今后,要麻烦你们两位了。”匆促瞥了以皮革覆面的温罗一眼,她低声说道,迎向在前方等候的仲骸。
“是。”跪坐在地的两人齐声回答。
她能分辨,哪个人是真心的?
房术终究是仲骸的军师。
总是一身轻装的仲骸今日难得换上较为慎重的服饰,虽然头发还是随兴的扎在脑后,但是和他平时的食客装扮已然有别。
太仪注意到两人的衣裳颜色相近,似乎是用同一块布制成的。
仲骸上下打量一番,微微一笑。
“主上今日很美。”
今天她一身暗底绣金纹的外裳,搭上素白的内袄和肩巾,复杂的发髻盘了一层又一层,从后脑勺的部分开始插上金叶和金花的发簪,从正面看,仿佛有一朵金花盛开在她的螓首,最上层的发髻则插了样式较简单的单花簪和绿宝石。
只用金色和白色为底,衬托得太仪在王者风范下,多了一丝引人探究的女人味。
听到意外的称赞,太仪仅仅别开目光,淡然的问:“今日有要事?”
不能被看穿!
仲骸一句简单的赞美,竟使她害羞难当。
莫名的,他们之间有了细微的改变。
自己病着的这几日,纵使早上他会要她一起上朝,又总在退朝后找尽各种理由让她先回寝殿休息,且每晚他都会温柔的探她的体温,然后拨弄她的头发,或者轻拍她的胸口,哄她入睡。
这些奇怪的举动,令她越来越难保持平常心面对他。
怎么能要求原本已经缺乏的东西突然冒出来?
“这阵子都会很忙。”仲骸朝她伸出手。
太仪斜睨了眼,把手交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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