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邱大娘和李大妈离去的背影,舒芹秀眉微拢,居然有人跟她同样挑上乔家院下手?真是的,赶紧先去探探状况再说。
一肚子疑问的舒芹闷闷地走到乔家院前,没想到还没看到大门,外头早已被大批民众挤得水泄不通。
“大叔,借个过,谢谢——唔,这位大婶,麻烦你的尊臀往左边移一点儿,欸,对,谢谢喔……”舒芹用力朝人群里挤挤挤,好不容易才挤到大门前。
偷偷扫视四周状况,她不禁咋舌,光是正门就有数十位彪形大汉站岗,个个体格魁梧不说,脸上筋肉横陈、目露凶光,彷佛只要看到盗贼的影子,他们就要举起手中的大斧把人给当场劈了!
想起那画面,舒芹不禁打了个冷颤,再悄悄往门内瞄了瞄——唉呀,目光所及之处不是拿着棍棒的家丁,就是卷袖子插起腰站稳的婢女,遑论外头把乔家院团团围住的乡亲父老,每人手上都有对付贼人的“武器”。男人肩上的铁锄和斧头不稀奇,女人手中的菜刀看起来也杀气腾腾。
舒芹不禁在心底低泣……乔老爷呀乔老爷,你除了种植珍奇树果,竟然还收集名贵绣作?兴趣会不会太广泛了点?而且……那位专挑绣作下手的贼,早不偷晚不抢,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要来盗果的时候?
难道,她要等对方偷完绣作,这些守院的人群散去再下手?问题是,天晓得那贼打算何时来偷?
况且“黄石果”可是要救人的,哪能一拖再拖?
舒芹无奈地看看乔家院内内外外的人,叹了口气。
不管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一定要行动!
哗,连官兵都来了?!
好不容易爬上一棵能俯视乔家院全景的大树,看到那大阵仗,舒芹吓得蒙面巾下的小嘴好一会儿都合不拢。
动用这么多人看守,就为了一幅绣作?说穿了,那不就是一张布上缝了些彩线,居然这么劳师动众,还报上官府?
两年前,战师父得知尹莲筝想除掉他这个劲敌,为免连累她,战师父强硬地决定师徒分道扬镳。这两年来,她独身到处流浪救人,必要时也干起偷药材这勾当,但她一向遵守战师父的叮咛,低调地来,想要的东西偷到手,又低调地走,从来没有遇过如此阵仗。
官兵在前,彪形大汉在后,偷偷把门撬开完全不可行,至于院子两旁,有家仆和民众盯着,也难翻墙而过。
舒芹抬头仰望天色。唉,都快到亥时,看来只剩“从天而降”这招了。
但,偏偏她的轻功还不到家呀……
虽然她跟在战师父身旁不过四年,也几乎将他一身本领学得差不多,至于手脚功夫,战师父也未雨绸缪,要她练到可以防身,还能对付一些三流鼠辈的程度,唯独轻功——都怪尹莲筝那个大魔头啦!她两年前才开始练提气,战师父便不得不与她分别,从此她的轻功便像只缺脚的猫儿……
尽管有些底子,但对方祭出人海战术,她赢面实在不大……还是先别冒险,等夜色更深,守院的人精神不济时,她再乘机偷潜进去。
打定主意后,她便躲藏在枝叶茂密的树上,屏气凝神等待。
一个时辰过去,守院的人还是精神奕奕,舒芹忍不住揉揉双眼。
再一个时辰过去,不仅官兵护院个个站得腰杆直挺,连百姓们也是精神抖擞。而穿着玄色布衣,脸上还蒙着黑罩面的舒芹,身躯整个巴在树干上,含蓄地打了个哈欠……
忽地,有道颀长身影此时跃上了舒芹躲藏之处——
有人?!
单焰尘吃惊。手里的温热触感提醒他扶着的并非树干,他飞快寻思,是谁?埋伏的人吗?怎知他是今晚行动?他身子瞬间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那原先倚靠着树干的娇小人影,像是突然受惊,才要转头,身体便一个不稳,斜斜地要往树下掉——
“啊?!”专注观望院里动静,根本没察觉身后来人的舒芹,还来不及反应,只能无力地哀叫一声。这摔下去可凄惨了……
听到那微弱的呼喊,单焰尘不禁愕然。女的?
意识到对方是个姑娘时,他立刻出手,把欲往下坠的身子给拉回来。
“啊!”舒芹惨叫了声,扑进一个宽阔胸怀里。顾不得撞疼的鼻子和被拉疼的臂膀,她挣扎着起身之余,还空出手揪住对方的衣领。
究竟是哪个冒失鬼?!她在树上待得好好的,干么突然从后头吓她?
她仰头一望,是个男人吧?全身上下,从头发、罩面、护手、衣裤都是黑抹抹的,尤其是男人的眼眸像黑夜里的两道寒光,慑人且透出一种清寒——真是双好看的眼睛,只要别那么冷……舒芹不禁盯得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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