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家大小姐在咱们京城可是鼎鼎有名的美人儿,招亲日不知聚集了多少王孙公子,孰料大小姐登上彩楼,风一吹,吹开了面纱……她居然满面浮肿,一脸烂斑,吓得大夥儿逃的逃、散得散,连声叫骂……”没兴趣听故事,夔山掏掏耳朵,一挥手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说书桥段。
“很好,那他们二女儿收了多少聘金?”
冯七保闻言“咦”了一声,颇觉败兴。
夔哥可真没耐心,他故事都还没说到精彩处——
“……话说惠大小姐揭了脸,顿时又羞又惊又怒,也不知是有心寻死还是无心失足,总而言之,她忽然掉下彩楼,底下围了一堆人,霎时惊呼尖叫四起,眼看惠大小姐就要摔死了,这时候……”
算了,夔哥八成不喜欢这故事。不喜欢就算了,作啥两丸黑瞳瞪得像碗那么大,活像恶鬼要吞人!
他立刻缝起嘴巴,吞吞口水,自言自语道:“不打紧,下个故事同样的精彩有趣——”
夔山支起手肘,无聊打着呵欠,两丸利眸却始终定在他身上,显然认真等待着答案。
“那惠家二小姐啊,收了足足一千五百两!”冯七保提振精神,又比了个一和五,高亮的嗓门犹带几分童音,说起书来倒是有模有样。
“话说那男方还是当年的新科状元郎,如今已经高升至丞相啦——当年啊,惠家老爷欠了一屁股债,债主临门,要没收祖屋,他家二女儿情急之下,只好嫁给了她爹资助的穷秀才。可怜那穷秀才怎付得出如此庞大的聘金呢?别急别急,原来穷秀才……”
“好,够了。”没兴趣听故事,夔山大掌一挥,又阻断了冯七保。
闲话休提,他只需弄懂一件要紧事就够了——
“他家女儿一个比一个贵。”茫然失神地喃喃道。
人在红尘里,所谓的“人情世故”他不是不懂——这就好比丰年过节,包给自己爹娘的红包那般,需得一年包得比一年丰厚,才显得出面子是吧!
“大女儿一千两,二女儿一千五百两……”
又是巨贾,又是状元的,想吓人啊——
夔山嘶嘶嘶地咋舌。难以否认,他确实是被吓住了。老天爷,他从不知道原来生女儿这样的值钱?
“想风光娶他最后一个小女儿,岂不是得花上纹银两千两?”他脸色铁青地低咒。他奶奶的,就算他当了山贼,以后专靠抢劫维生,凭这世道,也要抢上个好几年吧!
“咳,那倒不见得。”冯七保耸肩头噗哧一声,青涩稚气的粉白面孔,却有一股莫名的狡诈相。“若说他们家小女儿嘛……说不定一毛钱都不用,敢娶她,还需向他们索钱呢!”
“咦——”夔山浓眉一挑,拉下脸来。“此话何意?”
冯七保嘻嘻笑了一阵,才神神秘秘地掩嘴低语,“夔哥啊,听说那女人不能娶,娶来会短命的。”
“嗤——”夔山冷哼,怒意陡升,极不相信。“三小姐娶来会短命?说这话的人有何凭据?不过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秀气姑娘罢了,她有何本事?难道长了三头六臂,抑或是女妖一名,懂得吸食人精吗?”
不不不,冯七保连连摇手,煞有其事的解释——
“话说当年啊,这女人一出世就克死了她娘,不只如此,同年京城里还出了一场大火,接着又发生瘟疫。有大师去了她家,说她是百年一间的灾星降世,十八岁前便会克死她爹,将来出嫁也是克夫克子的命格,奉劝他爹乾脆安排她到深山修行算了。别留在身边害人害己。
“惠家老爷不信邪,拿着扫帚就把大师轰出去,沿途追打他跑了好几条街,听说十几年前闹得鸡飞狗跳,惠家差点儿没给抄了——”
“抄?谁抄?”夔山越听越怒,信口开河也得有个限度,这世上有权抄家的,也只有皇上一人而已。什么抄家?难道是皇上在宫里吃饱了没事干,跑来管这三教九流的闲事?
冯七保瞅紧他,干笑,“坏就坏在惠老爷轰走的不是普通和尚,这位大师铁口论断,百试百灵,在京城里可是有不少信徒,他的信徒气不过,自然三天两头的跑来闹事儿嘛!”
“无知的混帐!”夔山鼻翼贲张,满脸鄙夷不屑。
“有整整三年,京城里凡经过惠家,都要吐上一口口水避邪,后来有人拿钱让大师作法,把灾星恶气化掉了,京城里才没再出事。”冯七保声音越来越小,不禁奇怪地瞅著夔山。
怪了怪了,难道……惠家三小姐和夔哥之间有什么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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