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若零
给素问的序。
仔细想想,由我来写序挺奇怪的,在我已经用极端挑剔的心态把这篇文稿尽兴地从头踩到尾之后。
真的很奇怪,小素丫应该知道我不可能给她写什么好话才对!
有些地方我们的喜好相差颇远,尤其在写文方面,我心疼的角色她拿去虐待、我看不顺眼的人她给尽好处、我在意的地方她浑然不觉、我无所谓的地方她浓彩重墨、我敬而远之的类型她乐此不疲……糟了,不能在人家的书里咬牙切齿(平——心——静——气——)。
大致来说,她感性一些,而我习惯依靠逻辑。所以,都有些固执己见的我们,总存在某些无法相容的之处……说到这里,更加奇怪为什么要由我来写序。
但是小素丫认为这篇文的女主角是做实验的,而某零也整天泡在实验室的,所以写序正合适……嗯,所以说,基本上,这个小孩是个思考方式很简单、很好理解的人。
没错,某零自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现实中的小素丫诚实可爱,清澈明了,做事认真又带点迷糊,容易体谅别人,是那种很值得欺负……不,很令人疼爱的孩子。
但是相处多一点之后,偶尔间(极其偶尔间)某零会想,素问可能是那种越深入越无法看透的女孩。
她偶尔会自我漫不经心地挖掘出宝物,偶尔会伸展到某些我无法触及的深层领域,令我惊讶而不得不佩服。所以呢,某零在这里稍微承认一下,小素丫头或许、有时候、在某些地方是很厉害的——正如我舍友在看了她的某本书之后的叹息,“现在的小孩啊真是不简单……”
最后说句话:有些作者,用理性去驾驭作品,即使设下迷宫自己心里也始终清醒通透;有些作者由先天的性情去支配作品,暧昧处连自身也混沌,与读者一起迷惑,不好意思,你——就是你啊,素问——你是后者!东陵市有一家名叫“TOUYA”的围棋沙龙。
平时,这里聚集了一大群的业余围棋爱好者,他们你来我往地下棋、喝茶、聊天,兴奋地谈论着围棋界的历史长河、国内外风云、棋士轶闻等等;偶尔,老板也会举办几个小小的团体赛、个人赛,凡是获得优胜奖的人,可以免费获得当年TOUYA沙龙的VIP会员资格,所以,生意越来越兴隆。不过,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对真正喜欢围棋的人来说,多花几个钱也未必找得到一局好棋的乐趣——半年前,TOUYA沙龙聘请了一名非常厉害的棋士在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之间教指导棋,这下,吸引了更多有心人慕名前来。
午后,丝丝闪烁的阳光透过玻璃,星星点点洒进房间,带给冬日的人们无限暖意。他们沉思的脸上,遮掩不住飞扬的神采,兴致勃勃。
“权老师,您看,这一步棋如果不用‘大飞挂’,而用‘小飞挂’不也行得通?”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捻着黑子在光泽的棋盘上轻轻一置。
权弈河从其他对弈的桌边转过来,俯身看了看,微笑道:“是的。”
“那……”女孩尖尖的瓜子脸倏地一下红了,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上周中韩‘棋圣战’赛,东方七段布局时用‘大飞挂’对付金盛铉九段的‘星’?”
权弈河从桌下拉出一张凳子坐下,捻起一粒黑子置于白子下方,尽心解释:“虽说有同样功效,但是下了‘小飞挂’后,白子仍有机会从腹地突围,那么,黑子被反攻的可能性就增大了。‘大飞挂’不同,这里提吃后,阻断白子生机的同时留下了广泛的后势,也就是选择余地。两者大眼看去相差无几,可高手生死对决之时,悬殊巨大。”
“哦。”女孩子如梦方醒地眨眨眼,“权老师,我该怎么选行之有效的方案?”以往下棋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不问,一辈子都想不出个究竟。开始不好意思,生怕自己的问题太幼稚,会惹人嗤笑。权老师出现后,她的情况随之转变,即使在学校,也有了很大进步——他提倡多思多问,教学相长,双方都能获益匪浅。
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人,不但气质儒雅,举止也风度翩翩。尤其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尖捻着棋子的一瞬,似乎闪耀着一层耀眼的光泽。如果,一身休闲服的权老师换上笔挺的西服,佩戴领结,手持高脚杯周旋于名流之间,照样光芒四射。TOUYA沙龙日渐闻名,来客不乏日韩两国的棋士,他们名义上观棋,实则多在窥视中国的大众围棋,不时拉局下战书,哪怕对手是个初学不久的小孩子也毫不留情地击破,有一段日子沙龙气氛僵硬,人心惶惶。权老师了解情况后,一人和四个日韩棋士对弈,以事先让四子的劣势最终四盘皆获十四目的压倒性胜利!让子不易,同下四盘不易,何况还谈笑风生地给其他人讲解双方对弈的情况,这不是摆明告诉别人自己落子的意图?几个日韩棋士未到中盘便认输,以后再来,也仅限于微笑着观看权老师下指导棋。只是,一颗出类拔萃的明珠,为什么隐藏于沙砾中?这绝不是一个人的胡思乱想,而是所有和他接触过,对弈过的人共同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