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筝是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两年前她前往京城时,因为怕弄丢、弄坏,就寄放在师姊这儿。
放正乐器,杜银筝抹去上头的尘埃,纤指轻拨,琴音时流泻满屋。
随手拨着琴弦,杜银筝不知不觉的唱出了心中对荆御弦的思念。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症侯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徐再思·春情
一曲唱罢,她轻叹口气,心中没来由的难过起来。是这样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真的那么想我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划破静默。
原本沉溺在哀愁中的杜银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之际,手背用力的擦过琴弦,雪白的肌肤马上浮现一线鲜红。
“啊!”好痛!她捧着手,皱着眉轻轻吮住伤口,并慢慢的消化方才惊鸿一瞥所带来的惊愕与震撼。
是他?!真的是荆御弦……
杜银筝感到全身无力,仿佛力气突然被抽光似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是很想念他吗?她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现,让她紧张得近乎害怕呢?
握着受伤且直发抖的手,杜银筝慢慢的抬眼,再度与他的眼眸相对。
不,这不是他……但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他,为何她会感觉不像他?不对,他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荆御弦!
一连串的疑问在心中自我争辩却丝毫没有答案,杜银筝的脑袋一片混乱,不得不暂时休兵,拒绝再思考。
“你……你是荆御弦吗?”思考能力暂失,她只好向他寻求答案。
“你说呢?”他跨步走向她,长指挑起她微抖的下颚。“真的不认得我了?”
他的动作轻浮、言语轻佻,眼底还有掩盖不住的恨意。这个人究竟是谁?“我认得,但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京城了吗?”她想先问出他的来意再慢慢推敲。
再度看向他,杜银筝忍不住打起哆嗦,他身上所散发的冷冽气息冰寒得令她不住颤抖,脸颊及嘴唇亦因此而变得苍白无色。
望着瞪视着他的清澈大眼,荆御弦的拇指抚过她略显消瘦的粉颊,并俯身到她面前,刻意将气息呼在她脸上,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轻颤。
“我是回来……”他邪邪一笑。“讨债的。”
他话中的复杂涵义,若是他不打算说明,杜银筝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懂。
“讨债?”在他的气息下,杜银筝觉得自己虚弱得简直就要昏过去。“我……我欠了你什么?”
发觉她颤抖得更加厉害,他冷笑道:“我以为那以个多月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你适应我了。”他仍是轻笑,是冷酷得教人害怕”
盯着他深沉的眸底,杜银筝对他眼中那簇愤恨的光芒感到不解与惧怕。“你别碰我!”本能的想逃开,她伸手想拍掉握住她下巴的大手,却反被他擒握在手中。反手一带,她已经被他扣在怀中动弹不得。
“我说过了,我是来向你讨债的,”轻柔的气息在她耳畔吹拂,让她不寒而栗。
从小到大,娘亲和两位师姊总是温柔的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而即使是后来她自个儿决定四处走唱游历,也还是受到店家、客人们的疼惜。她从未受过这种威胁。
“我欠了你什么?我还就是了,你放开我……”她已无力挣扎,反正怎么样也逃不掉。
被他判若两人的模样骇着,再加上期盼了二个月的重逢竟是这种光景,杜银筝难过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那很好。”荆御弦望着她苍白的丽颜,眼中闪过的不忍与疼怜不仅眼帘低垂的杜银筝没瞧见,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我要来讨的债务——就是你!”
月明星稀,此刻杜银筝的心里有如窗外寒风般萧瑟寒凉。
“你说我欠你的就是我自己?”瞠大水眸,她开始在记忆中搜寻有关这个“债务”的回忆。
“想不起来?”他俯身贴近她的脸颊,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只容得下她凌乱落在脸前的细发。“还是你根本就不晓得?”
又来了,他老是说一些她好像应该懂,但其实她是一点也听不懂的话。
“我是记得……咱们离开京城时你说过的话。”
当时他说,若她付不出他要的价码,她得一辈子当他的下人,而她当时也应允了;只是,后来两人相处愉快,他也没再提起这档事,她也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还是太天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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