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把车停下来!”含溪伸手也把缰绳握在手里,“两个人总比一个强!”
纵然是这样,跑得发性的马还是没有慢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马大概是觉得乏了,最终在一条小溪边上缓缓地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车,不约而同往回看,只见远远的一片火光。
“那是什么?”含溪脸色乍变。
“可能是少爷放的火吧?我听到爷拉彩炮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初九还是听到了。
“彩炮?”
“嗯,是薛少爷请人做的,爷和几个薛少爷的朋友身上都会带着。”初九顿了顿又说:“传讯用的。”
“那个薛少爷不是在淮安城里吗?怎么相公不发彩炮让人来呢?他……他一个人怎么成呢?”
初九摇了摇头,刚才只顾得上控制马车,现下声音有点儿哽咽:“太远了,薛少爷肯定是赶不上的。
光从这里到淮安。快马就要两个时辰,爷……自然是知道的。”刚才爷让他上马车,他就该想到了。
含溪胸口更是抽紧了,“初九,我们快点儿回去吧!”含溪担心地向来路眺望着。黑夜里却是看不到什么的,只有远处的火光。
刚才的树林原来是在个小小的山丘之上。过了山丘,高大的树木变得稀少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地势也平坦了许多。
“少夫人,你不用担心,爷的功夫可好呢!我们过去了只怕反而碍手碍脚,成了累赘。”初九虽然担心爷的安危,但想到爷的身手,就觉得心下稍安,幸好杀手们似乎都被爷绊住了,否则他这点微末本事怎么保得了少夫人的周全?
想到云空暮之前几夜发作时的苍白脸色,含溪目然放不下心,偏又不能对初九说,只能干着急。南面山丘上的火越烧越大,似有把整个小山丘吞没之势。
含溪和初九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来路上终于出现了云空暮的身影。
“爷!”
“相公!”
两人惊喜的声音很快在看清云空暮胸口诡异的暗色血痕和一支亮晃晃的东西的时候变成了惊恐。云空暮的左胸口上被一只飞锥射中,离心口只有数分,在昏迷前,他自己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止血,可是对这时候的他来说,每一滴失血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所幸的是,伤虽重,却遇上了名医,想死也是死不掉的。这句话就是救他的名医——自称的——在替他缝好伤口的时候笑嘻嘻地说的。
“薛公子,相公没事了吧?”含溪坐在床尾担忧地问。昨晚就在她和初九六神无主的对候,一群人快马而至,说是薛少爷派来的人,然后他们就被带到了这个位于淮安城的薛府——正确地说,是在淮安城地下。更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口中的薛少爷,云空暮口中的大夫,居然只是个年龄看起来只十五六岁的孩子。
“哦……”
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漂亮男孩坐在床边上上下下打量床上昏迷不醒的家伙,嘴上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他正在替云空暮把脉,可脸上却一点儿都没有大夫的严肃认真,精致漂亮的脸上的眼睛又大又圆,微微一转,极是古灵精怪的,哪里有医者的沉稳?只是觉得床上的家伙实在是死要原则,也实在是命大。江湖之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尤其是遇到杀手,手软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可偏偏床上这个家伙的原则就是绝不杀人,现在可好,几乎没命了吧?呵呵!没有担心,反而是幸灾乐祸的。
薛鸿映哪里听不出含溪的担心,跳下凳子,凑到了含溪的面前,答非所问:“嫂嫂真的好漂亮哦!”
可惜了嫁给奸诈的云空暮。他心下暗暗叹息。
“呃?”含溪呆了呆。
“你知道吗?这个家伙,”他比了比床上的云空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居然把我从‘百花楼’的二楼扔下去,真是粗暴。嫂嫂,你还是趁现在休了他吧!否则往后你会成我这边的常客!”
“他为什么要把你扔下那个……百花楼?”含溪几乎不敢相信云空暮是这么不讲理的人。或许他是冷淡的.却不会不讲理。不过,“百花楼”这种名字很让人联想到某种地方——果然,漂亮的娃娃又说话了。
“那是妓院啊!他偏偏说小孩子不能上妓院,可是妓院的嬷嬷说了,是男人就可以上去啊!所以说,他真是个不讲理的人!嫂嫂,你觉得呢?”虽然说得哀怨,但可爱的脸上仍旧是笑呵呵的,看不出有什么怨恨的样子。
“小孩子,是不该……去……吧?”含溪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是有震惊,不是为了薛鸿映小小年纪去花楼,而是——相公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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