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计划的。」他的声音也从未有的冷漠。
童剑旗像被一道闷雷击中,觉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挤出一抹冷笑,却掩不住的激动道:「计划?只是为了要杀我吗?那你曾有很多机会,不是吗?」
风城避开他的注视,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罗魁却已在一旁道:「因为我们的目标是顾云逍,你的殷旗箭很吓人,可是顾云逍却更留不得,他流窜数省,连结着四洞六寨,锁拿了他,这几个贼窝便串不起来,个个击破便容易了!而风六爷认为,只要捉了你,那个顾云逍就会自动送上门了!」他扬起下巴,远远望了望,才低声对着风城道:「风城…顾云逍…似乎没有来!」
「是这样吗?」童剑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追问一遍,然而,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可是他却又不望向风城,只抬起头,看着天空。但见蔚蓝的天,朗朗无云,日光正温柔的铺满四周。好暖的阳光,好静的郊野,童剑旗闭上眼,贪婪的享受着热烈的照拂,他多么希望这道阳光可以化去心头这急速冰封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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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室里充斥着令人反胃的怪味,是血腥与汗水甚至和些尿骚味与呕吐物所组成的空气。
风城过去号称两江侠将,不为别的,正因为他做事带点江湖豪侠的味道,也就是说,在某些时侯,他并不反对向心狠手辣的强盗马贼刑求折磨,甚至,他还因此感到快活,有种出口恶气的感觉。
所以,每次走到这个地方,他心里都相当平静,没有半分过度的怜悯,因为他自谕不是个严正守律的将官,但却自信,每个由自己亲手送进刑室里的人,不是罪大恶极就是凶狠阴毒,他们被刑求、逼迫,风城都只会冷眼旁观。
但这次,瞧着童剑旗被人牢牢固定在刑架上,头垂的低低的,披头散发,雅素齐整的衣着零乱不堪,无一处不是血渍,他的心不禁急遽的奔腾起来,而当眼光好不容易自他鼻青脸肿的五官流转到他胸膛时,更几乎要背过了气,因为那里,已被烧红的烙铁印的血肉模糊!风城下意识抚住了心口,活像那焦伤贴到了自己胸膛,竟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童剑旗被重伤的意识模糊,但一警觉有人进了来,全身不由自主激凌一颤,用尽力气抬起头,惊恐的转着珠子…直到分办出来人是风城时,他一向骄矜的双眸忽然汪满泪水…
「你…」他说了个字,却没再接下去,眼泪已与脸上的血渍和成一团。
「你…也想…打我吗?」童剑旗吃力的吞了口水,眸子里的不可置信重重的敲击着风城胸口,让他忍不住想偏开了头。
风城心一抽道:「我只是想问你…顾云逍的下落…」
童剑旗凄凉一笑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会跟你说吗?」
风城背转身,喘了好几口气才咬牙道:「你非说不可!」
「为什么?」童剑旗的眼泪不可克制的一直掉,但是语意却冷漠的吓死人:「就凭我曾经这么迷恋你吗?」
「我不想再听到这些!」风城转回身,痛苦的瞪视着他,低吼道:「你现在必需告诉我,顾云逍到底逃往哪里…不然…我保不了你了!」
童剑旗抬起血红的双眸,冷冷的望着他道:「保我?你保我什么?」
「你知道吗?他们想砍了你的手,好替罗魁的弟弟出气,李大人也同意了!」
面对眼前这男人的背叛及惨酷的刑求,已让童剑旗心力交瘁,现在又听到他们想砍了自己的手,不禁吓的全身发冷,但是一股难以压抑的不甘却又教他忍不住意气道:「要砍…就…让他们砍啊!我…无所谓!」
「殷旗剑!」
童剑旗怔怔望着他,好半晌才充满痛楚道:「在你设计抓我后,我已经生不如死了,他们要怎么对我…我真的无所谓…」
也不知怎么,听到他这些话,风城鼻一酸,几乎要哭出来,但是那堆积如山的村民尸身忽然跃出眼前,他不由的愣愣退一大步,不可置信的望着这虽然面目全非,却仍如此魅惑人心的面容,咬牙道:「殷旗…剑,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看…透你了!你心肠实在太过狠毒!我只能说…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下场只会更凄惨!」
便在这时,刑室的门锁被解了开,罗魁和两个刑兵缓缓走了进来。
童剑旗一看到他们三人进来,就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目空一切的无畏眼眸,忽然变的胆怯,直惊悸的瞪视着。
罗魁已整整三天都带人来整治他,每天的花样各不同,却都几乎让他在生死边缘游走,长那么大,他没如此委屈无助过,以往,天塌下来有兄弟,要不,是顾云逍挡着,不管多么颠沛流离的日子,他都只管着自己的任性就好了,可如今,在自己豁出生命,认为终于走向希望时,却是把自己推向了最可怕的地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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