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凉凉的东西从脸上滑落?
花凋的唇触到了咸意,敏感的停下吻,幽邃的眸子开始寻找始作俑者。泪——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
“你——”喉咙暗哑,一向巧言善辩的花凋竟不晓得如何措辞,环抱她的双手,一点点松开,理智随之回归,清醒许多。
他中邪了?以下犯上,合该千刀万剐。她是他……最碰不得的女人呀!
龙绻儿闻言,拼命摇头,一个急促的念头闪过,不假思索地飞快抓住他即将离开的手拉回腰际,接着,动手去扯前襟的丝带——
花凋见状一愕,旋即转身背对,懊恼地低吼:“你跟谁学的这些?”
龙绻儿咬着唇,颤巍巍地上前,从后环住他颀长的腰身,“小野花,你答应过对我好,是不是?”
花凋身躯发烫,尽量维持镇定,“是,所以今夜才如约来解释白天——”
“不用说了!”龙绻儿摇摇头,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白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关于那奇怪的浪人,她已无暇理会。反正小野花现在好好的,她被伤到的事也就作罢,不然论罪,花凋失职,当贬。
不追究?这不符合她嫉恶如仇、有仇必报的性子!
花凋一扣她纤细的腕骨,声音微沉:“我自会践诺,你、快穿好衣衫。”若然,宫中的人看到他们两个的处境,恶果可想而知。
失策,方才的他怎么会……
“不!”龙绻儿坚定地再度摇头,一字一句地轻轻道:“我是特意如此,从今日,绻儿不再做主子,而……要做花凋的妻子。”
花凋听傻了,木然地重复:“做……我的妻子?”
龙绻儿听出他的诧异和震惊,委屈地扁扁嘴,强行扭转他的身形,“你觉得我不配?”
“公主!”花凋为避免失手伤她,迫不得已回身,眼眸低垂,“你是君我是臣——”说实在的,他的脑子很乱,根本不知所云,更不及思考她突如其来的转变究竟因何而起!
龙绻儿幽怨复杂地望着他微微窘红的俊容,小手捶在他的胸膛上,“你当我是主子,刚才那般……对我,还能成吗?”
花凋一怔,许久,低低道:“臣……该死。”
“你!”龙绻儿气得一跺脚,红红的眼再度垂泪,“你不是花凋!不是他!我的小野花答应过对我好的!他亲口答应——”
花凋闷声道:“正因臣是花凋,才会如此。”
龙绻儿又是伤心又是恼火,两手上前一掐他的脖子,“你该死!你敢再说一个‘臣’我就杀了你!”
花凋略微吃惊地瞅着她癫狂的容颜,在那张泪痕斑斑的脸上看到了一块淤血,那绝不可能是他的吻造成的,而是明显的掌印!天杀的他,竟到现在才发现。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动手打她?
不行,太怪了,一定有问题。
他还沉默?
龙绻儿真恨不得掐死他,可小手紧了紧,又颓然松落下来,“我……我……”眼泪不住冒出,一颗颗坠落,无可遮掩,“我知道,是我平日凶巴巴待你不好,动辄谩骂,今日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打了你一掌,你为此故意戏弄我对不对?
当然不是!
花凋有些啼笑皆非——若无法忍受,他早就拂袖而去,再无瓜葛。她在他受伤时动手打他一掌,无非是恼怒北辰之助伤了他,而她又说不出关切,才会暴力以对……绻儿爱娇纯善的别扭心思啊,相处多年,他岂能不懂?
他吻她,欲念所致,即便未理不清头绪,但绝对和报复无关!
花凋一伸手臂,横抱起她抖动不已的身子,两步来到床前,轻轻放下,“你累了,好好休息!”
“呜……”她蜷缩着呜咽,死死咬着手指。
花凋一皱眉,不得不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掐她的指端,纵然如此,也无法阻止她的鲜血涌出。
一滴,一滴,溅在他的心头。
龙绻儿仿佛遭人遗弃,瞪大无神地眼盯着他,犹不知已鲜血满口。
花凋面色如灰,狂揪的心无法再洒脱得放开,叹息着一伸臂——待她扑入怀中,方如找回丢失的至宝。抱着她,他闭了闭眼,意识到那无可逃避的东西已开始明朗。
“痛……好痛……”想到哥哥、想到兰姐姐,想到母妃,想到绝情的他,龙绻儿泪流满面,悲怆痛呼。
花凋托起她柔嫩的小手,顺着流血的十指一一吮吻,渴望吻去那不该占据无忧无虑的她的苦楚。
花凋专注地凝视着她,“笨蛋。”流血会痛,何况是那连心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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