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白衣人点头。
十五岁。十五岁他也才初出江湖,也曾相信自己能够打败十头老虎。那时,当真是少年意气,慷慨激昂,一路走来,踏遍青山万里,笑对诸侯将相。虽也偶尔遭受挫折,却从来都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真正解决不了的——少年人,总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志气。
“你信就好。”乐萍儿呵呵笑了起来,“你跟我离开这里,我一定会让你很快乐很快乐的。”
白衣人淡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你要相信人家啦。你知道吗?外面真的很好玩!我在山上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外面那么好玩。那次我经过一个小镇啊,看见……”乐萍儿正要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却忽然住了口,嘀咕道,“又有人来了,一个是大总管,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哎呀,真讨厌。我走了。”
说完,她一溜烟地就带上门跑了。
☆☆☆
跑出屋外,乐萍儿却忽然停住了。她现在都已经不是洗衣房的丫头了,能跑到哪里去呢?而且,大总管日日来到这里,却是为了什么?嗯,也许弄明白了原因,那人就肯跟自己走了也说不定。
微微犹豫一下,好奇心终是占了上风,乐萍儿提气,轻轻悄悄落在小楼屋顶,寻了个隐蔽的位置趴下,然后伸出小小的指头,像戳豆腐一样轻松地在瓦片上戳了个小洞,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候大总管的大驾。
大总管明啸天很快就出现了。奇怪的是,他手上竟然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药碗。这实在和他威严肃然的形象有点不太搭界。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女子,发色泛着淡淡的棕红,似乎不像是中原人。乐萍儿很大方地承认,这女子是个大美人,不但是个大美人,还是个绝世大美人。不过,这样的大美人,她却从来没有在天涯谷见过。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小楼。
嗯,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好玩了。乐萍儿两眼放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趴在那里,透过小孔,向内望去。
明啸天行到榻前,倾了倾身子,恭恭敬敬地对白衣人唤道:“公子,您的药。”
白衣人眉目不动,静静地靠在那里,似乎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
明啸天似乎也早已习惯了,神色自然地直起身子道:“公子,请用药。”
白衣人依然没有理他。
乐萍儿趴在那里看着,心头忽然舒服起来。原来他并不是不理她,而是,他对谁都是那么不冷不热的。不过,她几乎立刻就不舒服了,因为她居然听到一阵笑声,很妖冶的笑声!
是那棕发女子在笑。她就这样笑着,走到榻边,自明啸天手上轻轻接过药碗,在榻上坐下。她坐的,正是乐萍儿向来坐的地方。
乐萍儿忽然觉得那女人不美了,一丁点也不美。
棕发女子托起白衣人的身子,将药碗凑进他的唇畔道:“公子,你莫要为难我们,将药喝了罢。”
说罢,她手底微一用力,一碗药就这样被硬灌了进去。
白衣人的面上蓦然起了一抹丹朱似的红晕,禁不住呛咳起来。片刻之后,红晕褪去,额际却隐隐现出一层薄汗,脸色也是骇人的青白。
“这不就结了。”棕发女子轻佻一笑,将药碗递还明啸天。
接过药碗,明啸天愣愣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说什么,神色却似乎有些尴尬。
乐萍儿却几乎要跳了起来,在她眼里,这棕发女子忽然变得比毒蛇还要丑陋。强自按捺,她终是决定静静地看下去。她虽然还小,却明白在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冲动。
“明大总管,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你们谷主是怎么交代你的,还不对君公子开口?你要知道,父王可已经等不及了。”棕发女子拨了拨长发,说道。
“可是……”明啸天犹豫着,不是他不开口,而是即便开了口,又有什么用?那人的性子,他还不清楚吗?要不是明知是在讨没趣,谷主他自己岂会不来?
“可是什么?好,你不说,我说。”棕发女子泼辣地瞪了他一眼,回眼对白衣人道,“君公子,这兵符在你手里也没什么大用,不如交给我们,也皆大欢喜。”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白衣人神色不动,默然无语。
明啸天早已料到这个局面,袖手而立,看这棕发女子如何收场。
吸了口气,棕发女子柔声道:“君公子,你留着这什物,又有什么意义?交给我,我一定让他们放你离开,你的眼睛,我也一定给你医好了,好吗?”
徐徐抬眼,白衣人浮起淡淡一抹笑意,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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