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女子却怔住了,那眼光,泛着清,泛着冷,泛着隐隐的傲气。而那样的眼睛,怎么竟可能看不见?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方自回过神来,却又涌起一股怒意——他凭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他,凭什么?
“君云然,你莫要忘了,你已不是什么天涯谷谷主,更不是什么素衣侯。现在你的性命在我手上,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她冷冷开口,一手扣住他的右腕,一股阴毒的掌力已然逼入他体内。
君云然合上眼,神色宁定,安然地靠在那里,脸色却泛了青,冷汗顺着额际涔涔而下,呼吸渐渐急促,却随即又轻浅下来。
“公主不可!”明啸天急呼,同时一股真力已朝君云然体内运去。君云然绝对死不得,他若死了,只怕谷主一样要他陪葬。
乐萍儿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什么都乱了,小楼里发生的一切都再入不了她眼底。她满脑子只有三个字——君云然。
君云然君云然,她从八岁开始就立志要打败的君云然,她四处寻找皆无所获的君云然,居然就在她眼前,居然就是这清冷如秋末残枫的白衣人。
然而,她该怎么办呢?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一点都不想打败他。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怎么和她动手。可是,她如果不能打败他,那么爹爹就永远不能下山。再来,她从小立下的志愿,岂不是成了笑话一场?她长久以来的努力怎么可以就这样白费了呢?乐萍儿左想右想,却依然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想不明白,她就决定暂时不去想了,回过神来,却发现小楼已是一片寂静,明啸天和那棕发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乐萍儿从屋顶跳了下来,轻轻推门走了进去,一言不发地在榻边坐下,呆呆地望着他。
他面色微微有些病态的潮红,合着眼静静靠在榻上,显是已经失去意识。乐萍儿伸出手,抚了抚他的面颊,然后无意识地拨弄起他散落肩背的长发。
君云然,二十二岁失踪,迄今已经五年。天下间,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江湖草莽,不知有多少势力在尽全力地找他。然而,谁有能想到,他竟然就在自己的家里,就在这天涯谷的后山。
还有,明啸天他们全力索求的兵符,难道说,就是素衣侯那足以调动大宋一半兵马的虎符令牌吗?明啸天叫那棕发女子公主,那么,这女人的身份只怕不那么简单。再来,明啸天势力再大,只怕也不能在这天涯谷中为所欲为。他所做的一切,恐怕与谷主也脱不了干系。
乐萍儿将所知道的凌乱的消息汇总起来,再加上方才所听到看到的,朦朦胧胧把整件事情猜了个大概。不过,有一点她始终弄不明白,这天涯谷谷主,传说是君云然最亲近的挚友,难道说,是他背叛的君云然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君云然会遭暗算,也就不那么奇怪了。但如此以来,人性岂不是太过卑劣,太过令人齿冷了吗?
想着想着,乐萍儿忽然觉得好累好累。今天,是她第一次经历江湖,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大人的世界,然而,这第一切,却太残酷太丑陋。
望着榻上安然的睡颜,她蓦然闪过一种冲动,想将他紧紧搂住,再不让旁人欺负。犹豫一下,她终是下定决心,轻手轻脚地爬到榻上,小心地揽过君云然的身子,让他靠在她的怀里,然后轻轻闭上眼睛,就这样相依相偎着,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朦胧间,她惟一想到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带他离开这里。
☆☆☆
不知过了多久,乐萍儿隐约发现怀中的人动了一动,然后,似乎有一只泛着凉意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面颊。她下意识地嘟哝了一声,把那只手抓入掌中,满心不情愿地睁开眼。
“你……让我起来。”她听到一个生涩的声音淡淡说道。
然后乐萍儿就立刻醒了过来,“你醒了啊,呵呵,你……那个……”她微微有些脸红,不知所云道。
“你……放开我。”君云然长那么大,却从未让哪个女子这般搂抱过,不由微微有些赧然,向来清冷寂然的气韵里隐隐带了些许生气。
乐萍儿看得却有些呆了,情不自禁地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乐萍儿,你莫要胡闹。”无力的手推开她怀抱,君云然静静地靠在榻上。
满不情愿地瞪了他一眼,乐萍儿心下暗自嘀咕,难道这硬硬的矮榻会比她怀里舒服吗?
“你为什么还没有走?”君云然淡淡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走?”乐萍儿理直气壮地回道,“人家说过的啊,除非你和我一起走,否则我怎么都不走。”顿了一下,她道,“不过我现在决定了,我是肯定要走的,而你呢,也一定要和我一起走。”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燕燕于飞
君云然
乐萍儿
患难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