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言十八(29)

2025-10-07 评论


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何种女人,也清楚适合自已的是怎样的女人,但他却不能对她明说。

朕想要妳。

朕只要妳。

如此简单两句话、八个字,却如同千斤重的石压在他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万十八让皇上堵得哑口。

长年伴于皇上身边的她是该知晓皇上喜好,深为谏臣的她是该拥有识人之能。

放眼望去,能为皇上代劳选妃者,非她莫属,但她不愿啊!

她不愿依皇上喜好挑选出适合皇上的女人,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千挑万选后看中的女人获得皇上宠爱。

她虽是大纳言,却也是女人。

既身为女人,便会嫉妒、会吃醋,无关胸襟度量,也无关公平正义。

她,只是个深爱皇上的女人而已,皇上错看她了。

「皇上是在为难臣吧?」语气一变,万十八脸上的苦笑令人心疼。「对皇上而言,臣是什么?」

「是朕倚重的大纳言。」皇上脱口而出之词让万十八难过得呼吸一窒。

虽早料到皇上会这么说,但当亲耳听见,心仍旧痛了一下。

她,想多了。

原以为向皇上表明心意的她,一切会有所不同;原以为已知晓她心意的皇上,会让她与其他女子公平竞争,岂知……

她带着光彩的眸色黯淡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那日与马车一同坠亡,一了百了。

那么,她便只会记着皇上震惊的眸、无措的言词、猛烈的心跳以及她偷得的醉人之吻,而非落得此时这心如刀割之局。

「皇上倚重的大纳言?」她自嘲一笑,说话的语调轻之又轻,几乎无法让人听闻。「人心,果真是善变难测。」她握着圣旨的手紧了又紧。「以往,听见皇上对臣说这话时,臣总会欣喜若狂、沾沾自喜。如今,同样一句话,臣听来却只觉刺耳而已。」

「妳……」她愁苦的模样让皇上拧痛了心,却说不出一句安慰之语。

「皇上就当臣病体未愈,胡言乱语吧。」转过身,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皇上的旨意,臣不敢不从,但有些事得请皇上应允才行。」再回过身时,她脸上挂着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皇上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脸庞,等着。

「三个月后臣才能替皇上选出妃子。」她需要一些时日好让自己想清楚,也替皇上想清楚。

「可以。」要她选妃的原因之一也是想保她几个月的安全无虞。这点,也只有堂玄知晓。

「三个月内臣不上朝、不议事、只办选妃一事。」届时的她恐已心力交瘁。

「可以。」

「不论臣选中哪家的闺女,皇上皆概括承受。」最后,她的眸直直地盯着皇上不放。

「当然。」他说过,他相信、也接受她所做的任何决定。

收拾起纷乱的心思,朝后退开一步,万十八端起手中圣旨,淡然开口:「臣,谨遵圣旨。」

臣,谨遵圣旨。

两个多月来,皇上心中不断萦绕着的总是他与大纳言交谈的最后一句话。

每思及这句话一回,他的心便伤一回、疼一回,却又莫可奈何。

大纳言要他给她三个月的期限,他给了;而这段时日中他最常做之事竟是对着窗边摆放的莲花望得出神。

那已非大纳言所送之花,却也是大纳言所送之花。为仿真花而做的假花,出自工匠巧手,几可乱真。

身为一国之君,位高权重,坐拥荣华富贵,看似无物不可得,却只有他自己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他想得到的不曾得到,想拥有的也不敢拥有。有时,他甚至厌恶自己的身分、厌恶自己的地位,厌恶周遭的危机四伏、虎视眈眈,也厌恶长伴的孤寂空虚、寂寞难耐。

这莲花是他想拥有之物,因而他想尽办法让它变成可保有之物。

他想保有的从来不是莲花那纤白傲然的美姿,而是送花者之心意。

她的心意,他懂,却不索求也不争求,只是静静地守着、护着,在一旁望着、想着。

他爱她,却不敢拥有她。

深怕一旦拥她入怀只会伤了她、累了她,甚至害了她。这便是他的踌躇与悲哀。

但他真爱她啊!

初见她时,他好奇她的人、她的身分;识得她时,他惊讶于她的聪明、她的慧黠;懂得她时,他震慑于她的择善固执、她的善体人意。

如此不同的她攫住了他的目光与他的心,因而开始招惹她。

起初的招惹是试探、是挑衅,而后是刻意的为难与任性,最终竟是舍不得放开她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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