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佳人(下)(4)

2025-10-07 评论


「噢。」是,他是忘了。欸……

他一副无感的模样,夏晓清登时无语,静了会儿,只道:「我来这儿是……找上个月的一迭盐单。方才遇上善老爹,老爹说,那迭东西可能是宫爷取了去,才要我进书房找找。」

他并未取走盐单,也觉善老爹的指使颇为可疑,但宫静川真不知自己哪根筋出毛病,竟不驳反道:「唔……好像……在我这是没错,但我有点忘记搁哪儿了。」嗓声有意无意透出一丝虚弱。

「宫爷病了吗?」夏晓清哪还有心思跟他讨什么盐单。

她凝目去看,他发未梳,唇色偏白,眉目间如罩迷雾,神识不稳。

他懒懒地临窗而坐,光盈盈透窗而进,镶过他五官,将那张面庞分出明暗,似峦岳间的山阴与山阳。

她连忙走近。

但一近他身前三步,她身形突又顿了顿,眉心微乎其微一动。

「我应该没病吧……怎么了?」他将她的细微动作瞧进眼里。

「宫爷身上有一股胭脂香气。」

「什么?!」

心下一惊,忘记扮虚弱,他忙将袖子抓到鼻下深嗅。

该死!真有花香!就说跟那家伙混在一块儿,吃亏的都是他!

「我……呃,这香气……我昨夜没上青楼!」

之前北方大商齐会松辽,宴席设在最负盛名的「醉月楼」里,那是男人们倚红偎翠、寻欢作乐的好所在。

他当晚并未像那几位大商召姑娘在楼中睡下,只是回到自家宅第时已是夜坐时分,竟在回廊上撞见未就寝的她。

那时的她对他退避三舍,淡凝眉眸,不来亲近。

后来只要是设在青楼内的商宴遨请,他就莫名抵拒。以前去那样的场所,他从不觉有什么不当之处,现下竟已不再涉足。

夏晓清没答话,只沉静拉近两人之距,小手探了探他的额温。

确定无事后,她即刻收手,状若无意般又退开两步。

「宫爷无事就好,我也——」

「我想吐,可是吐不出来。」他忽而道。这话是很有博取同情的嫌疑,但也算真话,因为从方才见她对其他男人笑、在其他男人面前红了脸,他就有股想吐却吐不出的窒息感。

他又道:「我真的没上青楼,我已经很久不去那种地方谈事,真的!」全然没察觉自己语气绷得有多紧,很怕她不肯信他似的。「我昨晚被灌了些酒,那酒后劲很猛,而且不知添进什么料,整个人就茫了。」

「那姑娘灌你酒?」她不自觉问出。

「那人不是女的!」语气接近咬牙切齿。

「嘱。」她点点头,轻敛眉色。

听到她仿佛无意识般发出单音,眸线也不跟他相接,宫静川内心更急,却苦于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隐隐有些恼火,但究竟气什么,又无法分辨清楚。

「宫爷躺下来会不会舒服些?我去打些水来。」转身就走。

「不用,你等等!」他紧声唤住她,见她伫足在门边,一时间却不知叫住她干什么,想了想遂问:「……你要回府里去了吗?」

晓清再次点头。「也差不多时辰了,再迟些,果儿会以为我待在盐场不回去,她又要赶着送饭来。」她午前年在盐场这儿做事,午时一到,大智会赶着马车来接她,在宅里与明玉、澄心一块儿用过午膳后,她通常会带着她们俩「玩」—个时辰左右,「玩」的东西很杂,总之是边玩边学。

「我跟你一道儿走。」宫静川忽下决定,就是不想她排拒般离那么远。

「可是那个……我在找上个且的盐单……」

「唔,我好像把它带回府里了。」

她微怔。「宫爷不过去盛府祝寿吗?」

「我这样臭,即便要去,总得回去换套衣衫再去。」他将盐船图收进匣内,合下匣盖时,发出的声响有点过大。

听着男人近似赌气的口吻,夏晓清只觉迷惑,但见他脸色当真不太好,她心绞紧,自也担忧,不禁放柔嗓音道:「回去后,我煮醒酒茶让宫爷醒醒酒。还有你的膝腿,昨儿个未敷药推拿,等回府后也得再瞧瞧。」

就这么简单,就这样短短几句慰问,宫静川竟觉那股无以名状的火气「逤——」—声全被浇熄。

心绪如此反反复覆、起起伏伏兼之阴阳怪气的,到底哪儿有毛病?

「被你这么一提……」抿抿唇,他有意无意摩挲左膝,眉间似有若无一蹙,正要说疼,他双目突然瞠圆,直直睖瞪她身后某处。

夏晓清自然也随他的目光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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