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湛然清冷,宁宁定定望着对方,一字一顿:
「死,的,是,你。」
话音刚落他已出手!
雪白的长袖猛然一展,「冰弦银索」疾飞如虹!
电光火石间已抖作大大小小七个圆环重重叠叠向着萧青史胸口直直撞去--一往无前,甚至,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圆环节节相扣,银光灿烂清冷,仿佛在一瞬间撷取了天上明月的清辉!
月色寂寥,生死不悔,清寒中,竟是自有痴心无限。
--这一招,就叫做「痴心夺」。
--这一招,就是要夺取对手的生命,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死不休,至死不悔!
萧青史脸色乍然惨白!他说什么也想不到,柳煜云虚弱至此竟敢抢先出手,而且,用的是这样凄厉惨烈、同归于尽的招数:
过尽千帆终不悔,痴心曾与子规同。
那一刻萧青史心中震撼,仿佛,能看见一只泣血的杜鹃,守着痴心直到最后一刻,与天地一同化为灰烬!
痴心不死。
萧青史的想法只在一瞬间,「痴心夺」的凌厉气劲却已狠狠打到他胸口,他来不及想别的什么,只是眉一挑,将手掌一翻--全身掌力惊涛骇浪排山倒海向前涌出--
管他是痴心还是死心,希望……从那个英雄梦破灭的时候我已不再相信希望!心中的泪只能流在心中,放纵只是奢望,何况究竟有没有眼泪他也忘记了很久。
见鬼去吧!
银索,掌力。生死,立判。
萧青史觉得心口一冷,仿佛坠入了寒冰地狱,身体灵魂都像结了一层冰霜--冷,心死了一般的冷……有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很久的片刻,他才听到自己瑟瑟的心跳,感觉到有血液在身体里,缓缓流转。
而柳煜云呢?眼看着掌力铺天盖地涌来,他只淡淡一笑,并不惊慌。而就在掌力及身前一刻,窗外,一道雪亮雪亮的剑光剎瞬间飞起,宛若从天流泻的银河,一转而落直破入房。
「唰--」剑光迅捷飞闪,掌力竟被剑风生生划开,转眼散做云烟!
云烟散尽。
柳煜云只觉得腰上一紧,一只有力的手搂了上来,紧紧的,像是这辈子都不愿放手。冰冷的胸口,突然一热,然后耳边就是那熟悉的声音:
「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云儿!云儿,你究竟怎样了?我跟你说,我赶了半天的路还怕来不及,偏偏王府那几个门卫又不肯放我进去我一急之下跳了墙结果却踩伤了一条狗,然后然后,一群狗就蛮不讲理地围攻我,我急死了气死了我……」
不管场合,不在乎时间,只知道说话的时候要说,自己的英勇经历更是绝对不能省略不谈--除韩剑之外,天上天下,又怎么找得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我没事啦,多亏你。」心中的感动,剎那的惘然,柳煜云却只淡淡地一笑,对着那满头大汗的人。
「我在你当然没事!」韩剑咧嘴,整个房间阳光灿烂。
实在很想反驳他那自大的论调……可是……柳煜云有些无奈的一笑,算了,也许自己可以抓住的,最后也只有那个笑容。他微笑,不语。
眼看着韩剑破窗而入,轻轻松松接了自己的掌力,救下柳煜云--萧青史只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世界都像颠倒了。
瓮中捉鳖,引蛇出洞……可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你--韩剑,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怎么能够回来!」错愕震惊愤怒懊悔,萧青史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才问了出口。
「云儿在这里,我怎能丢下他?」韩剑得意地笑了,「何况,和他在一起都三年了,云儿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我这么容易赶得走啊?」
「那,你是为了--」萧青史身子一震,望向柳煜云。
「没错,都是为了引你出来!」柳煜云傲然扬起了眉,这一刻他的气势如旧,然而自从韩剑出现,他身上的寒意却消散无踪了。就好象,阳光永远能消融冰雪,而冰雪,却会追寻着逃避着温暖,在孤独的千万年以后。
萧青史一怔,那种感触一闪而逝,他没有多去理会。柳煜云话音刚落,他便厉声一喝:「别过来!」
「呃?」韩剑一时怔忪,他委实不明白。
柳煜云眼尖,却看见萧青史的手中,一颗小小的圆圆的--
「松子」!一瞬间造成一个人间地狱的火器!
「别过去!」他一把拉住韩剑,冷冷地望向萧青史,「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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