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说已是旧事前尘,又何苦非要找回不可?你若还没忘了疗伤时的那般痛楚,就该知道忆起那些于你并无益处!你一向自命洒脱,为何独独此时不肯放手?”楚无咎暗暗握紧双拳,无法继续假装笑脸,控制自己的急噪。
不错,因为服了“醉卧红尘”,玉堂忘了对展昭的情;但也因为少了那七天的药量,他脑中的记忆出现了某些混淆。他记得自己与开封府众人一同去襄阳查案,后又独自闯楼,却理不清其中的头绪,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官差。他记得襄阳王意欲谋反,也因此而更加疑惑,楚无咎究竟如何知得消息,又如何将他从中救出。
然而,这一切却恰恰是他必须瞒他的。数此追问,都被他闪烁其词地代过。展昭来后,他便未再提起,本以为他终是放弃了追究,想不到他是暗中记在了心上,准备一并发作!
“再苦再痛也是在我身上,要抛要留,我自会掂量揣摩,又岂是你说了算的!”白玉堂“啪”地一声将雪影归了鞘,站起身来,走到楚无咎身边道:“你越是隐瞒起来不说,我就越想知道。该不会,你与那襄阳老鬼有什么关系瓜葛,怕给人知道,才故意要强留白爷爷在此吧?”
“白玉堂!你定要如此过分,把话说死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白玉堂那番话毫不留情,戳得楚无咎心里一痛,忍不住吼了出来。
“白爷爷说话向来不留余地,你若看不惯,便立刻放我下山,休要逼我与你动手!”白玉堂说罢,以剑柄捅了捅楚无咎的肩窝,转身便要拂袖而去。
“慢着,你当真就要这般说走便走?”楚无咎抽出腰间的宝剑,拦住了白玉堂的去路。
“白爷爷从来说一不二!你今日既让‘黑螟’出鞘,便是想与白爷爷分个高下,白爷爷自然也不会推辞……来吧!”白玉堂半眯起狭长上挑的黑眸,右腕微动,自面前飘落而下的枯叶已被雪影的剑气割成两半。
话音落时,一片白茫闪处,人已如风驰电掣般地投身青冥。
“玉堂!”楚无咎喊了一声,虽然心中恼火,也不得不持剑腾身而起,追赶上去。尚未近得了白玉堂的身,一道闪烁的白光已经扑面而来,矫若游龙般缠绕住黑螟的剑身。
“没毛鼠,我本不想与你动手,你若非要如此,我便依你,不过你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若是我赢了,你便要留下,让我继续帮你调养。”楚无咎错手一挡,反腕再是一抖,摆脱雪影强悍的剑气,向白玉堂喊道。
“哼哼,废话少说,你先赢了再说!有雪影在手,白爷爷可从来不把‘胜’字拱手让人!”白玉堂收势、旋身,回剑又是一连串的进攻,犹如寒泉突涌,抖出数十道剑花,直欲令人目不暇接、猝不及防!
“过上几势而已,何必出手便是这般狠招?”楚无咎抬剑疾挡,身侧银光闪处,带出道道经天长虹。他口中说得轻松,状似调侃,心中却丝毫不敢大意。
只要与白玉堂交过手之人便知,他手中那剑,看似飘忽轻灵,实则挟风带势、力夺千钧,每一剑皆是实打实的凶狠,若是不知者掉以轻心,硬碰上去,恐怕兵刃会被当场震飞!尤其这几日听黑翼所说道无双日日前来,他才知晓,原来司洛连亲手栽种的白龙果也拿出来给他与展昭配药,难怪他的内力比起前阵子增强几分。不过,他却不认为他此举只是为了替他们二人补身而已。
“你爱敷衍了事是你自己喜欢,白爷爷偏不爱如此!休想我会达不到目的,还如呆子一般留下来听他人摆布!”
白玉堂挺剑回敬,足下借了树枝的力轻轻一点,身子刹时又如鹰般跃高了几重天。楚无咎哪里甘心放任白玉堂如此走掉?他一提气,转瞬间便追了上去。二人在空中你来我往,仿佛驾御着剑气寒光一般,时而坠向屋顶,时而击向长空,起起落落,令人不及交睫!
与楚无咎这等高手对打,白玉堂即使一时难以占据上风,却也丝毫不会输他半分气势;而楚无咎虽然难以完全控制大局,但也知二人这般一时半会是分不出高下的,他只须稳住心神,等待机会。
两人心下正各自打算着,冷不防地一条身影突然如箭矢一般直击长空,挡在了他们当中。
“白兄,楚兄,你们这是为何?”
说话只是一瞬间,楚无咎手中的黑螟不着痕迹地微微一偏,收回之时,剑锋上已带了一滴血珠。
“展大人,我一时失手,得罪了。”来得正好,他等的便是此时!听无双说玉堂要下山时他便已经有了打算,所以才有意命黑翼派人先一步前去告诉展昭。“不过,既然展大人也来到此处,玉堂,我们也不必再打下去。你想知道之事,包括你闯楼的前因后果,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你若真要追究,不妨请他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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