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钊明垂泪,薰炉尽日生烟。一点凄凉愁绝意,谨道泰筝有剩弦。何曾为细传。
这晚,月色清朗,白天下了一场小雪,在屋瓦上积了薄薄的一层,映了萤萤亮亮的月光,好似银粉扑了一般。忙忙碌碌,加上冬日昼短夜长,不知不觉便是一整天过去,此时上院衙内早都掌起了灯。
展昭从外边回来,到了房中不见白玉堂,正纳闷着今日这白老鼠怎么没等在屋里堵他,门口又听得有衙役来告知包大人有请,也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只好匆匆过去。到了书房,大小事宜林林总总商议过了,又是将近一个时辰。其间谈起襄阳王府内那座冲霄楼.展昭心下立时咯登一颤,微敛了眉,不知为何,一股不安油然而生,抑制不住地蔓延。
此后,公事谈毕,道了句“大人早些安歇”,便急急告辞退下,一路穿廊而过直奔后院厢房。回到后面,见白玉堂房中尚未透出灯光,刚要转身出去寻找,迎面正撞上张龙。
张龙见展昭自白玉堂房内出来,忙上前道:“展大人可是要找白少侠,他天一黑就出去了,说是吃不惯府衙的粗茶谈饭,要去洒楼祭祭五脏庙;如果你回来,告诉你不必急着寻他,他酒足饭饱自会回来。”
“这……他可曾说过是去哪家酒楼?”展昭又问。
若是平常,玉堂便是不留话他也不会过度挂心,但是今日,他却特意叫人转告不必急着寻他,反倒令他更觉忐忑。
“这倒没有。白少侠说他对襄阳不甚熟悉,出去随便逛逛,看到哪家顺眼便是哪家坐了。”张龙答道。
“……张龙,你与王朝、马汉赵虎三人注意衙内上下安全,我出去一下,稍时便归。”展昭低头思虑片刻,嘱咐过张龙,握紧手中巨阙转身奔了出去。
水色月华默默地伴随着那带着一丝焦虑的背影,带着清绝的寒意轻笼了那绛红的官袍,道尽世间阴晴圆缺,冷眼笑痴情……
难敌轮回生死,终成空……
入了夜,风寒刺骨,路上过客愈见稀少:偶尔一两人错身而过,亦是揣手缩脖,行色匆匆。因为没有客人,城中酒肆大都早早打了烊。寻过几处之后,展昭足下不停,再迎风抬头之时,不觉已来到了襄阳王府门前。四下望去,虽未见任何异状,却已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冷森森的煞气!
展昭心中一紧,正想伺机靠近,就见有人从府内走了出来,便连忙闪了身,隐蔽进墙角的阴影中,屏息侧耳,只听门口侍卫恭敬道:“总管大人。”
“嗯,不必多礼,小心警戒。刚刚有人潜入府中探楼。”那被称为总管之人哼了一句,低声道。
“什么?有人潜入府中?属下该死!”几名侍卫闻言大惊失色,吓得齐齐跪倒在地。
“好了。王爷没说要怪罪你们,那人来了又去,可见武艺十分高强,你们好生警戒就是,王爷此时正当用人之际,做得好了便是离宫受赏的大好机会,都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们誓死效忠王爷!”
听到此,展昭暗中舒了口气,略微放下心来,等那总管又吩咐了手下几句转身回了府中,悄然离了襄阳王府,一路提起气来赶回上院衙内。
这时堂前己熄了灯,只留廊上几盏灯笼照路。
展昭迈进后院,一见白玉堂房内己亮起了灯,忙紧走几步,一把推开了房门。白玉堂果然已经回来,看他进来:心虚地低唤了声“猫儿”,眼神直瞄向一旁桌上堆放的物件,只见雪影、夜行衣、飞抓百练素、百宝囊等物正摆了个琳琅满目。
这不须再问也知他今晚去了何处,展昭见状不由得又急又气,上前凑在了那白老鼠面前,眼中满是怒意:“你去探那冲霄楼了、你忘了那日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我只是——”白玉堂干笑两声,看那猫儿双目圆睁的样子、暗想——不好,他当真生气了!
“你既没忘,为何还瞒着我独自涉险?”
“猫儿,你急什么,听我解释完再发火也不迟。”白玉堂眯眼一笑,现下猫儿虽在气头上,他却自有办法对付。如此想着,手已伸了出去——
水花飞溅,立时溅湿了那猫儿一头乌黑油亮的猫毛。
“白玉堂,你……”展昭被突然迎头泼来的热水浇得一愣,脸上的湿气半熄了怒火,此时才真正看清眼前的状况——他正与一只泡在浴桶中的水老鼠面面相觑,那人发髻打散垂在身后,染了一层水泽的眉目更如墨描一般,修长矫健的身躯一半掩在水里,若隐若现。双臂交叠,佣懒地半趴在木桶边缘,斜吊着眼儿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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