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闻言却沉沉笑了起来,道,“若是朝中众臣、朕的手下将帅都如天大王一般,入主中原指日可待!”
“皇上!”
野利仁荣慌忙回了头,李元昊却已径自走到案边坐了,见他跪了地,又笑道:“不是在人前,便免了吧,你也不要再和朕说教那些什么“礼不可废”的道理,朕这可是乘天还黑着偷摸过来的,不想他人撞见。”
“是。”野利仁荣口中说着,还是叩拜过之后才起了身,待李元昊开口赐座方在他身边坐了,等他问话。
“仁荣,其实朕为何而来你该是猜得到几分的,究竟还在等些什么?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你如此滴水不漏,不光朝中其他人,大概连朕都要怕你三分了。”李元昊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声,提点道。
“臣不敢,只是皇上不开口,臣不敢随意猜度圣意;他人如何想法臣并不在乎,皇上明白臣便足矣了。”野利仁荣听了,仍是镇定自若地躬身答道。
“如此说来,朕倒不必问你什么了,相信你早已布置好一切。几日之后宋军援兵途经三川口时必须将其全歼,朕不希望在腹背受敌之时再多上一根芒刺!”李元昊说着,抬起一只手覆上了野利仁荣的手,“仁荣啊,别忘了,你答应过朕什么。你要的东西定要用胜利来换。”
野利仁荣听了此话,心中自然清楚轻重,也知道收敛到了极点,此刻又到了要在李元昊面前适当施放的时候,“皇上圣旨,臣谨记在心;在皇上面前,臣也不会有半分保留。如果不出意外,臣便要利用这一战一箭双雕,连同皇上的心腹之患一同连根拔除!”
李元昊要得的是天下,而他至多只是个辅佐君王成就大业之材,若只问一己之私,想要的也不过祁连山三千弱水中的那里缕清泉。
“好!开战以来朕等得就是这一日!此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歼了他的援军、断了他的供给,朕倒要看看这狄青是否真如宋人吹嘘的那般是武曲星转世,有通天的本事可以扭转乾坤!至于其他鸡犬鼠辈,倒还有些利用价值,便让他再多苟延残喘几日。”
这厢帐内那君臣二人一番密谈,布下了请君入瓮的阵势,誓要让腹背之敌两败俱伤;那厢帐外已有一艺高胆大之人将这一切听得个一清二楚。
那人轻功绝顶,在无意中看到李元昊进帐之时,便如山中青隼一般无声地腾空而起,暗自隐身在大帐穹顶之上侧耳倾听,直至日出之后那君臣二人先后离去,这才乘四下无人注意之时如风般去了。他自信飞去来回未发出半点响动,不会无人察觉,挨到双脚落地后放了心才显出些许漂浮不稳,偏在此时,忽觉背后有人靠近,动作之中隐隐夹带着风声,是个不下于自己的高手。
那人心中警觉顿生,目光也冷了下来,手臂微微一动,袖中暗藏的箭矢便要飞出——
不过他身后之人却是快了一步,出声时已贴上了他的背脊附在了耳畔:“是我。别出声,回帐中再说。”
听到熟悉的声音,敛起了一瞬显现的杀气,这才发现喉中有些甜腥,不过却不由自主地定下心神——他没有独自去做涉险之事。
※※※
“段兄,你也在此?”
“原本今日也是有要事想找个机会与展兄相商,不过有人天还没亮就去叫门拉我,便提早来了。”坐在帐中的段司洛抬了头,看向几乎是被后面那面色恶霸冷厉之人逼进帐中的展昭答道。
“展兄还是先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再说吧。昨日我实在无法脱身,只好将伤药给了那没毛鼠,也不知他有没有好生使用。”
“你这白面鬼几日不见倒是越发罗嗦了,叫你来瞧是死猫当活猫医,看他是否还有救,若是没有还可省了个绊手绊脚的累赘,白爷爷今日去了也好放心!”白玉堂说着,手下一推,将展昭推至段司洛面前。
方才凌晨时分觉得他的似乎有些发烧,怕他伤势恶化便出去拉了段司洛来瞧,谁知回到帐中竟然空荡荡不见了他的人影;急急寻了出去,想不到最后竟发现他带着伤到野利仁荣处偷听刺探军情,心下不禁立时大怒,若不是在敌军营中,恐怕他早忍不住和他动起手来!
“去?白兄你……”展昭闻言猛回过头。
如今的他并没有把握白玉堂会如何行事,就如同他看不透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一般。他对他的了解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相识之初,他看似狂肆霸气、不屑掩饰他对世俗凡人的睥睨,但真正能读懂他的世上却没有一人。何况此时,一个见遍了人间与地狱的男人的心思,又岂是当年未满二十的毛头小子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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