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整日忙碌,只在傍晚时分向路边摊贩买了两只胡饼充饥。到了夜间,才发觉北风飕飕,打在身上透骨寒冷。握紧手中巨阙,站在宣德楼对面一处背光的高阁之上,隐了身型,正警惕地巡视著四下环境,忽听有人在耳边笑道:“‘与民同乐’——依我看来,其实是劳民伤财!”
“何人如此大胆?!”展昭眼神一凛,转头的同时,剑已出了鞘。
不过,在看清说话之人的面孔后,他先是放下心来,即又生出几分疑惑,“白玉堂,你不在陷空岛过年,为何突然来此?”
“紧张什么?这京城之地如此热闹,你看那街上人山人海,难不成独就白爷爷来不得?”白玉堂抱了剑,半倚在栏杆之上,挑眉回敬。
“你该知道我不是此意。”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不温不火答道。
之后,静默了片刻,又道:“白兄,既然来此,想必也已经得知相国寺释空大师被杀之事。”
“此事早传得满城风雨,此时连京城近郊城镇也已尽人皆知,都说那赖头秃驴不知被哪里来的贼人杀了,还砍了脑袋,挂在门外街边示众。不过……”白玉堂顿了顿,双眼直盯住街上耍龙的队伍,头也未回,道:“起初是直呼姓名,后又称兄道弟,猫大人若是有求于我,不如痛快直说。白爷爷在江湖之上潇洒惯了,听不得你们那般谄媚官腔!”
“白玉堂,展某的确有事相求,阁下若是不想帮忙,也请直说,莫要如此出言侮辱于我!”展昭生性内敛,看似温文如水,骨子里却是个极为傲然之人,被白玉堂无端以言语相激,不由有些愠怒。
“若是听不得此种言语、高洁至此,为何不干脆舍了这四品官衔与这身腥臭官服?还是,那几两俸禄拿在手中,却比‘南侠’的‘虚名’更有分量?”白玉堂转头,口气仍是一般冷彻带讽,表情却不像在开玩笑。他的眼神幽黑而深邃,好似两把利刃,直欲穿透四周的黑暗。
“展某在乎的不是俸禄银两,至于‘南侠’也确是虚名。展某手中之剑是否对得起天地,并不在名号如何。展某自有展某要追求的东西,但却非功名富贵。”展昭露出一个微笑,淡然中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骄傲与自信。
有时是会有些疲累,会厌恶官场的尔虞我诈,怀念当年纵情驰骋江湖的日子,不过仍是相信自己的信念:包大人,天下百姓,以及巨阙。
“展昭,你——当真从未后悔过么?”白玉堂站直了身,看向这个身姿挺拔、目光始终清明如初的青年。其实,看他的眼神,大抵已经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是,展某从未后悔。”展昭点头,直视白玉堂的双目。“大丈夫立于世,理应心怀天下,展昭一人之剑,能惩治几个恶人?但跟随包大人却可助他锄奸惩恶,救万民于水火。展某自信,侠者无论身分,贵在于心。”
之后,白玉堂好一会儿未在接言,展昭则继续关注著眼前每一处幽暗角落。
过了半晌,那舞龙的队伍穿越过人群去了,白玉堂才忽又开口道:“你且说来听听,到底有何事要求白爷爷帮忙?”
“那释空……展某有种感觉,总怀疑他是江湖中人。”
“何以见得?”白玉堂问。
“他的双手虎口皆有厚茧,与寺中其他僧人因劳作生出的不同,看来却像是曾经长年双手使用兵器之人。”展昭解释道。
“这便是你这半个月来寻得的唯一线索?”白玉堂撇嘴一笑,又想打趣。
“所以才想请白兄帮忙,从官府之外的地方一查。”展昭侧身,抱了抱拳道。
“如此说来,我若查到了,你要怎么谢白爷爷赏你这个人情?”白玉堂懒洋洋地发问。
“如果白兄查到了,展某也无以为报,只好请白兄喝酒。”展昭瞟向白玉堂手中巴掌大的酒坛道。
“开怀畅饮才是江湖风范,你若讲什么排场,白爷爷还不屑一顾!”
白玉堂说罢,道了声“十日后我来找你”,便猛然如大鹏展翅一般长身而起,挟剑去了,只在展昭手边留下半坛飘著香气的女儿红。展昭抓起那坛,仰首一饮而尽,之后唇边露出一丝淡笑。
白玉堂此刻大概正隐身在哪处观察,看他是否久居官场,忘了昔日的豪气!
美酒入喉,醇香甘甜中伴著辛辣,身子热了,血液也重新沸腾起来。御街在他眼中一览无余。烟火不知何时燃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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