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他可不是普通的饿,是饿昏啦,一颗小小糖球哪够?」吴虑冷嘲道。
咦现下说话的这嗓音,分明和给自己糖球吃的那个小姑娘一模一样,不过语调却显得清冷淡漠,难不成这小姑娘是在自问自答?但说话的语调差那么多,又不像是同一个人……到底是一位姑娘,还是两位?郎士元搞迷糊啦!
吴忧担忧地问:「那可怎么办?」
郎士元含着糖球,咽下那甜如蜜的滋味,觉得似乎没那么虚弱了。
他努力地将眼皮往上抬,迷蒙中他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他眨了眨眼,再瞧
还是一样。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正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不会吧?他真饿得头昏眼花,将一个人看成两个?
不,等等,仔细瞧清后,他发现两人的不同之处。
一个眼神善良温暖,而另一个眼神则仿佛认定他已经死了,就等着帮他收尸。原来眼前这对小女娃是双生子。
「爹,他眼睛睁开啦!」吴忧发现他醒了,扬起笑脸,高兴地嚷着。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关心他的死活……郎士元忽地眼眶一热。
吴忧的惊叫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大伙儿全围了过来。
「臭小子,你打哪儿来?」吴老爹探问。
「……」他谁也不在乎,只是直愣愣地盯著有双善良眼眸的小姑娘。
「臭小子!你怎么不说话?」吴老爹大声喝着。
郎士元听见关心他的小姑娘代他回话
「爹,他好不容易醒来,定是饿坏啦!你今儿个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呀?」
「烤鸡啊,可给这臭小子捷足先登,偷咬了一口。」吴老爹乘机告状。
吴忧不理会爹爹,起身将鸡拿过来,递到郎士元嘴边,柔声道:「来,快吃吧。」
「喂喂,不行,鸡是要买给你们这些宝贝吃的,这小子要吃也只能吃鸡脖子。」吴老爹抗议。
吴家这些手足们嘴上虽不说,但一看便知道谁更需要这只鸡。
他们对吴老爹的抗议视若无睹,吴双坐回椅上,又拿起书读起来;吴情、吴涯继续回去对奕;吴虑见人死不了了,没了兴致;只剩吴忧仍拿着鸡,跪坐在郎士元身旁;而吴极则好奇地瞧着。
吴老爹见抗议不成,气呼呼地回房去了。
「好啦,爹走了,你快吃。」吴忧见郎士元只是盯着她,也不伸手拿。「对啦,我倒忘了,你怎会有力气?我喂你,可好?」
郎士元还是不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眶逐渐酸热。
吴忧撕下一块肉,拿到他嘴前。「来,张口。」
郎士元缓缓地开口,吃了她葱白指间的鸡肉,一口再一口,他咀嚼着,觉得这是世上他尝过最美好的滋味,不由自主地,泪水一滴二滴三滴……自眼眶滑落。而她喂他的身影,将牢牢地刻在他心版上,永生难忘。
吴忧善解人意,不问他为什么哭了,她默不作声,任由他发泄心中的悲苦。
在她小小的心灵里,记起大姊教她的话,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她想,现在的他,肯定是伤心得不得了……
那年,吴忧十二岁,初遇潦倒得像个小叫化子的郎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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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郎士元喂饱了胃,补足了体力。他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身上脚上的伤都上了药,穿着大姊吴双拿给他的旧衣,从内室走进大厅。
「咦,原来你生得这般俊,是个俊小子呢!」吴双笑吟吟地瞧着郎士元。
发现大厅里的吴家手足们全都露出有趣的目光瞧着他,郎士元面容微微赧红,低头不语,瞧身上这套半旧不新的干净衣裳,觉得自己仿佛获得重生了。
经过两日的休养,他的体力已恢复了大半,受伤最重的脚也不那么痛了,虽然整个人仍太过清瘦、没元气,气色也显得苍白,但过些日子后,应该就可恢复。
「我听小忧说你叫郎士元?」吴双招手让他过来。
他朝吴忧吴虑瞥了一眼后,点点头。
「住哪儿?」
他摇头。
「父母呢?」
「死了。」他冷淡地回答。
「这样啊……」吴双沉吟着。
「我要走了。」郎士元拱手答谢。「相救之恩,日后有机会定当回报。」
「等等,别走。」吴忧见他转身朝外走,急得上前拦阻。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毕竟郎士元只是一时落难才到她家,要走是迟早的事。但一想到他离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心中便万分不舍,想要将他留下,可小小年纪又想不出该用什么方法,只好回头朝身兼母职的大姊吴双露出求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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