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丢。」不待殷非墨问,他忙将原本的银狐狸放到殷非墨手上。「这是我送你的。」说着,他又将殷非墨另外买的银狐狸抢过,涨红脸轻声道:「这就当作是你送我的,咱们一人一个,谁也不许再弄丢。」
纵使贺靖曾告诉过他,殷非墨喜欢戴狐狸面具、钟情狐狸,皆是因为孟飞卿,但他已全然不介怀。若在先前,他必定会再为此难受,但现在他已明白,即使殷非墨心中存着一个孟飞卿又何妨?他现在爱的,眼中看的,都是自己。
殷非墨对孟飞卿的爱不会消退淡忘,但他对自己的爱却会与日俱增的啊!
龙望潮相信,总有一日自己将与孟飞卿站在同一个位置上,甚至超越他。
凝视着龙望潮染上红晕却又显得比以往坚定的脸庞,殷非墨绽出淡淡笑意,收紧手上的银狐狸,一手拉过龙望潮。
「记得在初月谷里说的话吗?」语落,殷非墨将唇贴上龙望潮沾着微微咸味的软唇,交换了个暌违数日、热切甜腻的吻;鼻子对着鼻子、额头碰着额头。「我现在回答你,不用和飞卿作比较,你和他完全不同;不用想着要变成他,做你自己便好。」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并不是为了找一个替代品。
殷非墨短短的几句话,已胜过世界上任何一长串的甜言蜜语。
「殷非墨……」龙望潮笑着抱紧深爱的对方,许久以来的害怕、猜疑、患得患失,全在此刻拨云见日、全数消弭,心头是满满的甜蜜与踏实。「你一定会好的,等你好了,咱们再去初月谷,这一回我不会再伤心难过,也不会再与你闹别扭。」
闻言,殷非墨轻笑几声。「那么,你还会甩我巴掌吗?」
「才不会!」龙望潮抬起头,涨红脸道:「不过要是你再故意说些混帐话,我还是会甩你巴掌。」
「哪有每回都乖乖任你打的便宜事?」殷非墨扯高唇,捏了龙望潮软嫩的脸颊一下。「说到这个,那巴掌我先记下,修罗狐狸的脸你也敢打?等日后再与你慢慢算帐。」
龙望潮不服气地嚷嚷:「哪有这样的!明明是你的错,挨巴掌是应该的!」
「明明是有人闹别扭,迁怒无辜……」
还想再逗龙望潮几句,殷非墨唇畔笑意却因为猛烈袭上的剧痛瞬间一僵,痛得倒卧在床上,连带地也让龙望潮一个踉跄跌在他身上。
「殷……」
龙望潮惊叫一声,却见被他压在身下的殷非墨咬紧牙关不让半声呻吟逸出口,只是浑身止不住颤抖。
知道他是剧毒发作,龙望潮连忙拿起搁在床头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进他的口中。
「好多了吗?」他担忧不已地审视脸上痛苦未有减缓迹象的殷非墨。
殷非墨艰难地摇摇头,剧痛早已令他无力说话。
这一回的痛苦远较先前更为剧烈,难以忍受,除了胸口和四肢之外,头部更迸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几乎要爆裂般难受。
来不及了吗?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吗?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蒙眬间,他看见龙望潮惊惶失措的脸、听见他不断问自己怎么了,然后逐渐地,脸上爬满惊惧的泪水。
意识消失前,他只听见龙望潮哭着大喊:「贺靖、贺靖……」
……啧!最后的记忆里,龙望潮喊的居然不是他的名字,有没有搞错?好,这笔帐他也先记下了。自那一日之后,殷非墨再也没有醒过来,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呼吸更细微到几乎探触不到。
贺靖命人日日熬上一锅鸡汤,再由龙望潮用嘴巴一口口喂入殿非墨嘴中;药丸亦先在水中化开,再按时间以同样的方式让殷非墨服下,勉强维持住他的性命。
然而半个月过去,夏侯方仍旧音讯全无。
期间,则不断有与修罗狐狸有过嫌隙的门派轮番上门,就为了质问贺靖何以伤重的修罗狐狸能躲过他那一剑;而贺靖则以一个「躲」字诀应付,对外宣称外出还未归来,实则窝在爻楼后院里嗑瓜子、处理楼中事务。
反正……既然他与殷非墨是师兄弟的事情还未被戳破,那么瞒得了一天便算是一天,在这多事之秋,他可不想在此时再揽一件麻烦事上身。
当贺靖以为殷非墨可能要一直昏睡到棺材中去的时候,夏侯方总算风尘仆仆赶到;一报上姓名,便让守卫连拉带跑地带至贺靖房门前。
「总算来了。」贺靖放下手中瓜子壳,站起身微微一笑。「夏侯大夫,恭维介绍那套便先免了,我记得今日是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非墨的命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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