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竹佳人(下)(23)

2025-10-07 评论


刘欣叹一口气,亲吻上董贤的额头,细心倾听。

「我们一路流离到长安,走走停停,用了近半年……」董贤闭上眼睛,似在追忆这一路上的艰辛:「云阳四面无海,三年不曾下雨。和嫂娘初到京城的十年虽然艰苦,却也快乐,直到那个让我平步青云的人出现。」

刘欣点头:「说实话,王莽的眼力一直很准。就如你,他一开始并没挑错。」

幸运与厄运,有时也只有一步之遥。

董贤道:「我十三岁起,就跟随王莽,习得一身武艺和满腹的策谋,就连这条软鞭也是他替我挑选。王莽说我身分特殊,不宜佩戴刀剑,就用一条束在腰间,可见可不见的软鞭。」

「老师……」

刘欣已意识到他下面要说什么,董贤抢先道:「我十六岁就可披甲剿藩,所有的线报大多也是由我获取。用王莽的话说,这叫『上得了香床,下得了沙场』。」

「别说了。」

「我过去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男子,只要王莽一声令下。」

「那已是过去的事了。」董贤从刘欣怀里直起身:「李延年为何要作《佳人曲》给刘彻?」

「那是他的心声。」

「你过去说是因为他贪慕虚荣。」

原来是为求证!眼前的董贤已被伤得太深,嫂娘的离世已让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又滴了一滴血,他已不敢再面临另一份失去。刘欣的目波,落在董贤瞳底。

「其实你很脆弱,应当被人捧在掌心呵护。所有坚强,都是你不得不伪装出来保护自己的。」

月光冰冷,董贤抬头仰望。脆弱也好,伪装也罢,人第一个看到的永远是表象。回想嫂娘维护他,被竹叶青咬伤,从那天起,他就不得不坚强,不得不伪装。

刘欣也望向月亮,说:「嫂娘过世,你尚能落泪。我从小便受教导刘氏子孙坚不可摧,双亲离开时,非但不能落下泪来,还要时时提防被人蚕食。」

沦落人往往彼此相惜。董贤闻言,身子轻颤,他转头,捧起刘欣的脸,四唇粘合却又欲剥离般纠缠在一起。吮吸、喘息,难舍难分,呼吸皆在彼此口中进行,舌尖相互抵触,却又逃避着,如火如荼。同样负伤,但已不再势均力敌,董贤已经累了。

「何处家家有水、户户有花?嫂娘说要在那里安息。」

刘欣一怔:「你知道我不能离开长安。」

「你不用离开,我只须把嫂娘的骨灰带去一个祥和之地,就会返回。」

凄凉夜空忽然掠过一抹亮光,从上划下。流星之光虽然短暂,却炫烂至极,冲刷走云端所有尘埃。刘欣说道:「人可以食言,但天象、命运却不会更改。」

董贤抿唇。他知道,刘欣在暗语曾在星下许愿之事。

「早些休息,就算天塌下来,也是由地来接。」刘欣抱起董贤,跳下房顶。

回到厢房,一同躺上床榻,没有多余的言语。心有灵犀,抑或是心照不宣。一夜携手而眠,甜蜜夹杂忧伤,道不尽、诉不完的情感齐齐涌上心头。

***

刘骜的寝厢内,几个宫女正为赵飞燕更换后服。

近日来,她常感昏沉,时常陪着呕意。纤指轻拨了几勺花茶,此刻品来不觉甘甜,只有苦涩。看着这浮于杯内的细叶,心情也似它般漂浮不定。

这花茶恰是王莽所送,两个月来,他深夜偶尔会来她的别院。

赵飞燕皱眉,她又何尝不想中断这不伦之事?后悔、羞愧整日整夜吞噬着她。徜若被人发现,死的并不单是她与王莽。赵飞燕甚至不敢去想,这当中间要有多少人受到诛连。

还有皇上,他一直极爱她,一旦知晓此事,定会伤心失望。

忽听榻上有人咳喘,赵飞燕一惊,手里的杯盏应声落地。

「皇上醒了?」赵飞燕吩咐宫女准备洗漱,自己步到榻边。

刘骜起身更衣,见赵飞燕心神不宁问:「刚才怎么如此易惊,朕咳嗽一声,你就吓得把杯子也撂地上了?」

心跳有些加速,赵飞燕心虚道:「是那茶太烫手。」说着,便走去泡了一杯,递给刘骜。

「朕记得,这是你最爱喝的茶。」刘骜浅尝一口,未听到赵飞燕回应,他打量她一番问:「这天气额头怎么还冒汗?是不是哪里不适?」

不等她回答,刘骜已命人去请太医。

两名太医片刻就到,一人上前执过赵飞燕的手,细细把脉,脸上随即露出惊忧之色,又招来第二人上前确认。第二名太医复诊后,同样一脸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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