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未到长安,已遇这等高手。
董贤一扔行囊,仰天道:「不知阁下几位为何要跟踪我?」
闻言,空中齐齐跃下四人,稳稳落地,站在最前方的正是齐木。他走上前来,拱手道:「董大人,殿下有令,要我等守护左右,不让你踏入京师。」
「他何时下得令?」
「七年前。」
「你们都是大内侍卫?」
齐木恭敬道:「我原就生在云南,世代效忠益州郡王。其余三人均来自大内,殿下在大人未赶到前,已吩咐我们在云南等候。」
原来,刘欣非但算准自己会去云南,还早安排下人手。这些人在村中同起同居,丝毫不露马脚。
爱恨,情不自禁地在心中纠缠,董贤问:「你们可有确切消息,刘欣是不是死了?」
齐木一行人并未回答,他们的任务只是暗中保护董贤,所有之事也是听驿使前来传报。
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齐木在云南长大,并不知晓刘欣与董贤的纠葛,后听芷薇从头讲起,这才明白过来。
他从脚边捡起一只被捆绑的灰鸽,开口道:「这是探子飞书给王莽的信鸽,大人应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同被困五指山,董贤深知,踏上中原后不久,他就又回到了王莽的监视中。此人手下的探子,绝不会仅用一只信鸽,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暴露。
就算如此,也别无退路,董贤自通道:「你们个个武艺非凡,真要动手拦我,我绝走不到这里。」
那四人一路小心尾随,见董贤疯狂赶路,几乎将性命豁出,不禁感动。
齐木叹气:「董大哥,殿下说你善知人意,果真不假,要不是你晕倒,我们本想一直护你找到殿下为止。不如今日,我们一起喝几杯,明儿一同上路。」
听他这话倒有几分遗言味道,董贤轻笑:「我一人去即可,你记得照顾好芷薇。」
入夜。董贤答应饮酒,五人便一同回了客栈。房内焚香,浓烈到近乎悲怆,甘醇美酒却如白水般无味。
董贤就有这千杯不醉的本领,席间,他尽情谈笑,肩颈二脉早已一片潮热,所有下肚的酒精都已化作蒸汽,从中挥散。
天际泛红,一夜飞逝。
齐木举杯道:「董大哥,饮完这杯我们就走。」
董贤起身相迎,将杯靠去:「我自知这一路,各位暗中帮我不少,董贤在此谢过……」还未说完,他突然掷杯而去,击中齐木一肩,直封穴道。
见状,另三人即刻想动,董贤抢先一步掀动几案,飞转而去,将三人撞翻在地。他出手把握分寸,趁人还未爬起,先行走至房门口。
「知晓各位为留住在下,于酒里下了药。但长安,我非去不可,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刚要跨出门槛,不料身子忽地一颤,眼前景致也晃动起来。
董贤大惊,此感正是中迷药之象,想他步步小心,入口的酒都已逼出,又怎会如此?
「大哥睿智机敏,区区药酒怎留得住你。」齐木不能动,只张口:「你警惕性甚高,就算饮下酒也会设法逼出。大哥真正忽视的,另有他物。」
眼睫沉重起来,浓烈幽香扑鼻而来。董贤霎时明白,真正含迷药的并非水酒,而是熏香!出乎他的意料,酒中含的恰是清醒药剂,齐木等人饮下后,正解了熏香迷药。
此计用得堪称精妙,将自己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想必又曾受过刘欣指点。身上力气渐被抽走,董贤苦笑,像在问那久未谋面之人:「何必如此?」
眼前一黑,他跌入了沉寂中。
***
这日,小镇的墓山上又立起一座新坟,碑上赫然刻有「董贤」二字。四名侍者站在坟前,齐木于中央低头垂泪。
镇上只要是曾为死者诊治过的大夫,无不哀叹,那是一个胜过天仙的美人啊!就这样静卧榻上,没了呼吸,无人愿信他死了,而他确实停了心跳。
两日后,土坟被朝廷侍卫包围,只手遮天,虽为大司马,实权却位超三公的王莽总算来了。这些年,他布下无数密探寻找董贤下落,均无结果。
原来鸳鸯是射双不射单的,刘欣一死,董贤果真重现中原。
双鬓微白,并不影响王莽的清秀外貌。他下轿,走去董贤的碑前观望许久,突然疯狂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董卿,你和刘欣也有今天?」王莽撑着石碑问,他有些歇斯底里,突然转身命令侍从:「快把这坟挖开,我要亲眼看看他死了没有!」
大家皆知王莽脾气古怪,疑心甚重。但开棺掘坟事关重大,底下哗然,片刻又静,侍从磨蹭着挥锄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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