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事?这事我做了多少年了,又不像长孙鸣凤,脸皮那么薄。”柳逸拉高衣襟,淡淡的苦笑着,“只是从没遇上您这样的恩客,还没开始就把我推开的。”
“对不起……我有了鸣凤,他对我痴情,我不能负他……唉~我已经负他了,要怎么回去见他我都不知道。”柳之颜懊悔万分的拿起箫袋,“我刚才差点把持不住,他要知道了,一定伤透了心。”
柳逸一把抢走箫袋,“给我。”
柳之颜惊讶的说:“那是要给鸣凤的。”
柳逸笑了笑:“把这管箫给我,回去以后也别说你知道我的下落,这样我就不会告诉长孙鸣凤今天的事。”
“你威胁我?”柳之颜震撼的看着柳逸,“为什么?难道一开始你诱惑我就是为了这管萧?这箫对你而言又这么重要吗?柳逸,你……难道你对我……不会吧?”
柳逸噗嗤一笑道:“颜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要这管箫,是因为以前日夜陪伴、安慰我,给我希望的那管旧的之颜鸣凤箫不在了,我想要一管新的代替。”
“那……我让爹再给你做一管新的好吗?”
“不。”柳啼莺摇头,“就要这管。”
“为什么?”
柳逸凄凉的低头笑着说:“这管萧里面藏着浓浓的爱,那是我不曾拥有过的。”
“你有的!”柳之颜忙说:“你不知道长孙宇治多爱你,你投湖的那天他就疯了,成天问人:‘柳逸呢?’他很想你,你跟我回去看看他好吗?”
“人成各,今非昨,怕人寻问,咽泪装欢……”柳逸无奈的说:“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强颜欢笑了这么久,何必又惹尘埃?当初一投水,一股漩涡将我卷进湖底,我心想,终于能死了,想不到一睁眼,竟是醒在容家大老爷的官船上,原来我这条烂命连阎王爷都不要,让我从‘玄极湖’的出水口又流了出去。”
“原来是容老爷救了你?”柳之颜想起上午容老爷对柳啼莺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哼!是救了我,当天救了我,隔夜就爬上我床来。”柳逸不屑的说:“容家妻妾多,他内惧娇妻外虑恋童,只好将我另外安顿在‘忘忧书院’。隔没多久,又带了另一个官老爷来说是他上司,要我好好招待……你说,这不是我的命吗?怎么都逃不出这个处境,我不卖是有违天命,哈哈哈~”
柳之颜正让那凄凉的笑给震摄住了,柳逸却突然收了笑,“别让长孙家的人知道我还活着,我的心已如死水,禁不得再起涟漪。”
柳之颜回道:“难不成你要我眼看长孙宇治那样发傻发痴?我做不到。”
柳逸站起来就往外走,回头撂下一句:“做不到也得做!你想让长孙鸣凤知道你背着他和我乱来?”
柳之颜想起那天他说气话说他有了别人,鸣凤是那么伤心欲绝……
“吃一口也是吃,吃一盘也是吃,谁叫你都动了心,有没有做是一样的,要不要让长孙鸣凤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逸向门外招手叫来小厮,“送客,送柳公子出去,往后没有帖子不准让他进来。”
“柳逸!”
柳逸回头一笑,“他死了,从此天上人间,你再也别想见到他。”
***
柳之颜让人半请半推的送出忘忧书院,不知所措的呆站在门前,他可以体会柳逸心碎心死,不愿再见长孙宇治,可是他要怎么才能用一样坦然的心情去面对鸣凤?
“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沾了双罗袖……鸣凤,我怎么有脸再去见你?”
原本是鼓起兴奋的心情要回去见鸣凤,结果自作聪明的先跑去找柳逸,现在弄得两面不是人,既不小心对童年玩伴上下其手,又弄丢了凤萧,还被威胁着不能说出他的下落……
柳之颜真是糗大了。
柳之颜在“碧海院”外呆站半日,却还是无法正大光明的走进去,最后他只好进了酒馆。
“来五坛花雕。”
店小二见柳之颜衣着高贵气质不凡,忙鞠躬哈腰的问:“少爷用不用小菜?”
“酒来!什么都不要,就要酒!”
第一口酒,像鸣凤的眼泪,烧灼他的胸口:第二口酒,像他和鸣凤争执的言语,焚毁他的理志;第三口酒,像沉重的歉疚,坠穿他的愁肠;第四口酒,像浓浓的悔恨,在他血里乱窜……
柳之颜正喝得酒意浓,突然,他身旁坐下来一个人,他醉眼朦胧地也看得不真切,只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你说说,我们是不是也算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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