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时,太阳已经升起。脚踏实地,清晨阳光直射双眼,对于我等夜行性动物而言,有点强烈得吃不消。
眼角突然瞟见个身影,回身的时候显然他也看见了我,杨理……看见这时候归来的他,心下顿时明白,呵……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邵末?”杨理的惊奇眼光,很大部分来自我身后。一看,果然!
夏非宁这混蛋要死不死跟着下了车,以玩味的眼神挑眉看着我和杨理。
三人对峙的场景实在诡异,我从未料到有一天会遭遇这种境况,尤其掺合进来的又是夏非宁。虽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段数,我有些应付不了。这家伙出牌不按常理,又话里有话,真真假假叫人分辨不清。只见他用拇指搔了搔下巴,双眼“噌”的一亮,明显对眼下的场景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兴趣。啊啊……忍不住想哀嚎,他的兴趣,就是我的灾难……突然怨恨起了自己当初的不长眼,钓凯子钓了这么个大麻烦上身。
“你是……”杨理疑惑的看着夏非宁,那纯洁不带鄙夷的神色,简直让我羞愧得想落泪。
“杨理,怎么已经不认识我了,呵呵?”
啥?
下一秒杨理换上恍然大悟的神色,几乎叫了出来:“啊……夏学长!”
惊到飞起!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然后的然后,我俨然成了个局外人,听夏非宁和杨理在那攀故论交,半天才理出了头绪。杨理比我高一届,夏非宁则是比他高两届的同社团长辈,有那么些小交情在那。
“你们毕业后,就一直没见过了,实在是太巧了。”杨理对谁都是一副温温和和老好人的样子,就算心里明白我和夏非宁那点破事,照样心平气和的废话连篇。
“两年多吧。昨天我还和白科群他们几个还留在本地的聚了聚,呵,要是早知道就把你一起叫上了。”
你不是明明早知道了么——真是虚伪啊……我在心里忍不住感叹。
“哦,下次吧,既然回来了那以后见面机会有的是,我也挺想你们几个的。可是一直没机会聚聚,唉……”
啊啊,你刚才分明连人都认不出了嘛!——嗯,这边厢也虚伪得很是了得,佩服佩服。
这两人你晃一刀、我挡一剑来来去去几个回合,晃得我都有点头昏眼花的当口,终于打出了“剧终”字样。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以后有机会好好叙叙。”夏非宁笑眯眯回过头,视线终于扫过存在感单薄得像四月清晨薄暮的区区不才在下身上,“小末你也快上去吧,穿这么薄当心着凉。”
我讪讪得随着杨理向“学长”告别,僵硬着转身打算上楼。
刚踏上一阶台阶,颈中猛的被一勒,发不出声音的向后倒去。脑中“不妙”二字才浮现了一半,背部就靠上了一个坚实的所在。
这么半靠在夏非宁的胸口,他的呼吸自后喷洒在我耳际,热乎乎的直钻耳窝,附赠一句轻声但清晰的“我喜欢你”。
脑中“轰”的一炸,未及反应已经被轻扶着站稳了身。背后热量尽失,回眸只见那扰乱我心神的罪恶之源已经遥遥甩手走开,那潇洒无拘的姿势根本不像是刚做过一次秘密告白。暴……这个混蛋!
之后,杨理没有过问我和夏非宁相识的过程,甚至连他名字都没提起过。
我相信他还是在意的。如果真的还不在乎,那大可摊开来说清楚。忍不住,心里有点小小的喜悦。
我知道这种想法非常之一厢情愿,但就是遏制不住的往这方面联想。甚至,我还胡思乱想,和杨理之间是否有回到过去的可能性。
***
我和杨理相识早于相恋。
刚进大学时,我还装模作样正经念了几天书,没过一个月就原形毕露,发现宿舍的床比教室的桌椅更吸引人。其实也不能怪我,实在是鄙人也有鄙人的苦衷。
我念的专业是商务英语,这外院本就是男女性别超不平衡之地,随便马路上拉一正常性向男士,置身这环肥燕瘦各色美女云集的环境,怕是一早幸福得脑充血了,只可惜这等“幸福”给了我,简直是平方之后添个负号。
想我也长得一表人才,刚开始很荣幸的成为众多女同胞打发寂寞生活的希望所在。但最终,我无耻的辜负了一众姐妹的殷殷期待,并且不厚道的转身成为她们的竞争者。
然后,我发现了自己境遇之悲惨,这外院男生本就少,和我一样是GAY外加彼此看顺眼的几率,可说无限趋近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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