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想说什么?」
低嗄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傅廷凤彷若弹弓之鸟般跳起,蓦地抬头看着他,见他逼得太近,又悄悄地退了几步,不想让他看清楚她脸上的羞赧。
「算了,由着你说吧!你直接跟我说,你现下到底要怎么样?」
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其实是喜欢他的,要是他知道了,不晓得往后会怎么整治她;再者,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我……」臧夜爻被反问得无言以对。
她竟问他打算怎么做,他没打算怎么做,他知道那男人是织造厂总管,知道他到府里只是为了公事,更明白依她的性子,尽管再怎么不羁、桀骛不驯,绝不可能做出任何悖逆之事……可是,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他怎能不教妒火啃蚀得发狂?
「我知道了。」傅廷凤点了点头,对米弰招了招手。
「妳知道了?」他都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她为何会知道?「妳要去哪里?」
他们正在争吵,事情都还没有个说法,她要上哪儿去?
「我回傅府。」她连行囊都不带,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此地,逃离教自己羞恼的念头。
「妳要回傅府?」臧夜爻不由得瞪大眼。
「我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你肯定知道,要是哪天你想清楚了,或者是你愿意相信我的说辞,你可以选择来接我,要不干脆差人送上休书。」她说得潇洒,毫不迟疑的直往门外走去,压根儿不恋栈。
米弰跟在她的身后,临走前不忘回头睇了臧夜爻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臧夜爻傻眼地目送她离去的背影,难以置信她说走就走……竟然真的就这样绝情的走了!
她到底把他这相公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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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更,臧府里里外外皆点上灯火,妆点得灿亮如昼。
一抹颀长的身影缓缓地走进滨东楼,点上油灯,燃起一室光亮,缓缓地轻叹一声。
这女人真是铁了心,不打算回来了。
臧夜爻坐到梳妆台前,长指轻抚过他赠与她的髹漆雕盒,若不是对她有意,这专贡进宫里的玩意儿,他岂会如此轻易地拿来赠人?
偏偏她就是不懂他的心意,硬是不收下……
唉!她可真是懂得怎么伤人。
走得那般潇洒,还说什么要他想清楚,由着他做决定到底是要接她回来,抑或是要送上休书给她。
她替他妄下选择,将他的思绪惹得纷乱如絮,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这女人怎么不想想,究竟是谁在整治谁?
她到底要他如何是好?是想要逼他说出真心话吗?
难不成……她早看穿他对她的心意?
「爷儿,你回来了。」
臧夜爻正恼思着,蓦地听见外头传来贾亦晴慌张的声音,他好整以暇地坐着,看他像是急惊风般地窜进来。
「什么事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贾亦晴喘了口气道:「爷儿,你总算回来了,今儿个伙计上傅记领布匹却拿不到,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拿不到布匹?」他沉吟了会儿,又道:「你有没有上西苑找二夫人?」
「小的一早便上西苑问过二夫人,听她说,应是桐景街的织户出了问题,不过,我倒觉得是大夫人近来和爷儿有些不快,所以故意刁难……」
见主子没什么反应,贾亦晴吸了一口气,放胆继续说:「其实大夫人实在没有所谓的当家主母风范,做起事来莽撞得很,不若二夫人的婉约和细心,如今还和爷儿闹脾气,便蓄意不出货,这不是摆明要刁难爷儿?」
砰的一声!贾亦晴的心跟着抖跳一下,瞧见主子大掌拍得实木梳妆台有些裂痕,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爷儿?」会不会是他说得太过得意忘形,惹得主子大怒?
「你似乎忘了她是我已入门的妻子了。」臧夜爻黑眸微瞇,含着怒意。
「不、不,奴才只是说她……」
「说她八成是不满我欲休妻,而故意刁难我。」他蓦地勾笑。「是不是?」
贾亦晴一愣,浓眉微挑,心里有个底。
「那么主子势必得要走一趟傅记织造厂。」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如果他这一点心思还看不穿,那他这堂堂大总管可真是丢脸丢到家。
「你认为我该去吗?」
「是该去,总是要弄个明白比较妥当。」贾亦晴顺着主子的话意,给了他满意的答复。
「好,是你说了,我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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