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买骨(上)(18)

2025-10-07 评论


接着他略斟酌,只捡了些无关痛痒地说了。

常留瑟丝毫不觉乏味,只把双眼瞪圆,末了还意犹未尽道:「殷大哥的教诲,我一字一句记下了。不过还想请教一下、也就一下下……关于垂丝君要为他报仇的那位陆公子,殷大哥可有认识?」

殷朱离听了大骇,连忙掐了话头,抢白他一句:「这是得寸进尺了。谁告诉你陆公子的事?」

常留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半天只是一味地吐舌,死活不肯说出来由。

过了会儿却又自己主动凑了过去,献宝似地抖露了心里的秘密:「实不相瞒,我想我是有点儿喜欢垂丝君的了。」

他闷着声音红了脸,坦白道:「不是那种称兄道弟的那种喜欢。是……是男女爱慕的喜欢,我有时候,常常想要抱着他,亲……亲亲他,又或者……总之我是害怕垂丝君喜欢了别人,所以想问了确定。」

殷朱离被他的狂语惊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在确定垂丝君是否喜欢别人之前,你应该确定他是否有龙阳之好。据我所知,他并不喜欢被人抱着搂着,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听了这番话,常留瑟顿时有点吃瘪,快快地自言自语道:「我亦不介意让他搂着抱着,只是在我以为,垂丝君决不会主动抱我,又或者殷大哥有没有好的法儿……」

殷朱离一个清心寡欲的修道人,最忌这些「抱来抱去」的俗事,常留瑟口气又痴又粘,直让他听出一身寒栗,再顾不上什么待见不待见,只慌忙逃到河边,脱了轮椅水遁而走。

留下常留瑟一人似笑非笑地收拾了碗坛,坐在岸边发呆。

又过了近十日,垂丝君「放生」归来,殷朱离便把常留瑟的这番痴话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他听。

男人脸色异彩纷呈,但最终归为一派波澜不兴的沉稳。

殷朱离读不出他的心思,只依旧在一边抱怨道:「我说过他不是易与之人,你不听,现在偏惹来这朵滥桃花,倒看你如何收拾。」

垂丝君显然没有这些顾虑,摇头道:「他喜欢我,这乃是个人的自由。反倒能助长日后与我行动的默契,只是……」他转而蹙一蹙眉,「陆青侯之事,不知他是听谁说起的。」

殷朱离知道这事敏感,恐他迁怒于宅中仆役,连忙劝解道:「大凡人说话,总有走了风的时候。常留瑟知道的并不多,这事便不必仔细了。只去想如何应付那人精就是。」

于是垂丝君怀着心思回到崖项上,夜里停了晚课,将宅里的差使都叫到了后门竹林里,再次重申对于陆青侯的忌讳。

第二天见了常留瑟反倒没什么动作,甚至连一句追问都没有。

而以常留瑟的厚颜程度,更是再不提起对鲤鱼精吐露的心思,只一味追着垂丝君,讨一些小盒的宝物与金银叶子,那模样倒让男人有些招架不住。

所谓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怕只怕以常留瑟这般细水长流,不待陆公子大仇得报,崖下洞里的宝藏就已经所剩无多了。

好在春季正是「放生」的佳节,垂丝君只又在山中留了几日便脱走避难。

余下常留瑟暗自欣喜于那番婉转的告白,并没有招来男人多大的反感。

青年与殷朱离的对谈并非纯粹的率性之言。

爱摹垂丝君的心其实是早就有了的,初时复杂且微,并不能立刻悟出其中的渴切,然而日久天长,尤其是经过了那袋子寿桃之事后,常留瑟就完全肯定了自己的心思。

喜欢垂丝君,要做彼此最重要的伴儿,至于你侬我侬也好,打情骂爱也罢,总之是要比现在更贴近的关系。

想要把这事挑明了说,却又怕不知深浅坏了好事,便想到利用鲤鱼做个声筒,去看垂丝君的反应,若不好了就当作毫不知情,若是好了……再作下面的计较。

而现在的情况,应该可以再近一步了罢。

所有春日的痴想,仅存在于垂丝君留在山中的那短暂日子,独自的练功终究是乏闷,好在棋叟及时向常留瑟重提了那十六间机拓屋的事。

第二天早上,青年作了些整备再次尝试,竟轻松地达到了月前难以企及的程度。

四间重赏木屋之中,首先打开的是考验轻功的水阁。

剑阁也已经攻到了第三间。

棘手的是考验体力的机拓。

而门口缀满了机巧锁具的西面屋子,也让青年屡屡束手无策。

他甚至曾经一度想着先去看看屋子里究竟有什么宝贝,若是寻常,便不再去浪费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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