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藜眼神游移了下,垂下头。
「……我不生气了。告诉哥,你去了哪里?」
一见初隐脸色缓和,伏藜心里的委屈直涌上来,眼泪不声不响地落,另一手悄悄拉住兄长衣角。
原来,伏藜本想去附近山里采一种药草,听说对鱼精的各种疑难杂症都有奇效;他想采来给母亲服下,可是不但没找着,还摔到山沟里,弄得一身伤。
「要是父亲在,一定能找到……」伏藜语气里不乏希冀,小脸上却显出几分沮丧,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初隐无语。
是这样的吗?原来他是想母亲好起来,所以才闹着要找父亲回来?
可是,父亲已经不在了……伏藜却懵懂的以为父亲远在他方,总有一天会回来……
初隐无法对他解释更多,说了他也不懂。
「……哥去找。山路危险,你不要再去了。」
三天后,初隐采到药草回来。
伏藜一看到他,表情有些奇怪,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呜呜哭了起来。
初隐心中不祥,凝聚心神全心感应母亲的气息,可没有,什么也没有!
手一松,药草散了一地,可初隐苍白着脸,也不理会。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需要的人已经……不在了。
父亲不在了,母亲也跟着走了。
只剩下他和伏藜……他唯一的弟弟,从此,相依为命。
因为失去太多,所以更加珍惜身边唯一的血亲。
不希望他去冒险,不希望与自己血脉相系的人如同父亲一般远去,可伏藜他为何不懂?
为何……
***
「这下真是麻烦了。」
蓝发少年抓抓头,大大地叹了口气。连过去的事都翻出来说,看来这次初隐动了真怒,以前初隐对伏藜可是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啊。
相对于好友的担心,坐在自己栖息的湖边的伏藜只是看着湖心,一语不发。
做出决定就义无反顾。虽然对初隐有些对不住,但这也是他教给自己的,他只是实践并且准备贯彻到底而已。
现在只要等元老找到接任的人选,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也该做的事了。
想穿越龙门,多少靠点机运,但没有足够的修为抵御天雷,说什么都是枉然。
蓝发少年看着好友陷入沉思的侧脸,伏藜的五官柔和,较肖似母亲,偏偏个性却是异常的顽固,说起来他们兄弟可真像。
「伏藜。」
「嗯?」
「你真的不打算接任长老一职吗?」
「嗯。」黑发的少年沉默了下道:「你也想劝我吗?」
蓝发少年耸耸肩。「劝了你就会听吗?」
「不会。」
还真是断然的回答,蓝发少年苦哈哈笑道:「那我还需要白费口舌吗?」认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伏藜转眼看向好友,直看到蓝发少年浑身不对劲才又低下头。
「……多谢。」
「说谢是多余的。」啧啧,朋友之间何须言谢?被他看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道路,如果你坚持走下去,那作朋友的也只能挺你到底。」
难得的正经八百,引来伏藜的轻轻一笑。
「也只有你会支持我。」隐隐的自伤,为了兄长的不能谅解。
「他总有一天会懂的……咳,人难免有闹别扭的时候。」唉,真是令人心虚的安慰,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对了,你听说这次天籁会的事了吗?」
天籁会,为了促进各族之间的情谊于每十年举办一次的歌舞会,除了各族选拔出来参赛的歌舞者之外,各族族长、长老也都会参与;对于没有节日的妖境来说,天籁会是除了祭祖以外最重大的盛会,素来备受重视。
不过临溪会突然提起,想来有其它原因。
伏藜思索了下,屈指算算时日。「听说这次天坛也派出使节参加,不知初隐准备如何,我们近日也该启程往天音绝谷了。」
临溪一阵无力。「拜托一下,你就不能放轻松点?我们去赏歌舞会,各族都会派出最优秀、最顶尖的歌舞者,你难道没半点期待、半点兴奋、半点好奇?」
掸了掸沾衣的微尘,伏藜面不改色。「好奇吗?也许吧。反正到时就知道了。」说完,起身欲离开,却被好友唤住。
「等等,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伏藜脚步一顿。「交代族里的事,准备启程。这难道不是你提醒我的目的?」
被说中心思,临溪一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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