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伏藜也。
***
赴会的路上,气氛之僵非同小可。
处在低气压中心,夹在兄弟两人之间,某人苦不堪言却又不敢叫苦,原来赏歌舞会的好兴致至此破坏殆尽,偏偏当事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也只能吃苦当吃补。
其实伏藜怎会无动于衷,但在意又如何?他明白两人个性中根深蒂固的顽固,一旦认死理,不是三言两语能化消,再说,初隐一路上无视自己的情况,也让伏藜感到有口难言。
既然没办法打开僵持的局面,伏藜索性专注于身心上的锻炼。
对妖来说,身体的苦行、精神的锻炼都是增进修为的一种方式,是以日行百里并非难事。
日夜兼程数百里路,一路往东行,景色不断变换,有黄沙漫天,有绿野平原,有百花齐放,山光水色,说不尽的机巧百变,正是自然造化。
除了与兄长之间气氛不佳外,沿途饱览风光,长久以来专注于修行的伏藜,心情倒是意外地放松,间或与好友临溪说说笑笑——虽然后者以苦笑居多。族长的视线刺得他实在浑身难受。
走了数日,伏藜心中默默数着路程,再十里左右应该就到了……瞥一眼面色惨淡的好友,伏藜心里多少有些歉疚,于是递了水壶过去表示关心。
「喝口水吧,就快到了。」这几天也实在难为他了。
殊不知此举看在某族长眼里,实在是那个酸啊。就算对弟弟的选择仍气在头上,毕竟向来兄弟感情甚笃,只是拉不下脸主动示好;现在弟弟却对个「外人」比对自己要好……初隐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临溪本来就擅于察言观色,被某族长的视线一扎,连忙暗示一下好友。「咳,我说伏藜啊,走了这么久的路,你也渴了吧?」
见伏藜还是毫无反应,临溪肘击了下他的腰侧,附耳悄声道:「我说兄弟,机会来了,还不给你哥奉茶表示一下?」再被他瞪下去,你的好友我就要被扎穿了。
伏藜显出犹豫之色,不知这水壶递是不递,再看兄长平板的脸皮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不由得神色一黯,将水壶塞回临溪手上,小声道:「还是你来吧。」
临溪脸色顿时青了一半。
不是吧,人家明明就是要你关心,为什么要牵连到我?喂喂,朋友是这么当的吗?
心中抱怨归抱怨,水壶还是得递……真是误交损友。
就在各怀心思之下,三人来到天音绝谷外。
正要进入之时,突然天边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极东之处一片浓黑满天,不时可见冷冷电光划破沉厚的云层,如噬人的猛兽伸出利爪獠牙,令观者无不心惊。
然伏藜却看得出神,而初隐脸色比之原来更是沉冷。
「隆隆声不绝于耳,听起来不像一般的打雷。啧啧,看那电光听那雷声,照距离看至少远在我们百里之外,听声音却像近在眼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呃!」
呱啦呱啦一大串,尽情挥洒过自己的口水之后,赫然发现两兄弟神色不对,临溪很识相地闭口不再多言。
没有将临溪的话听进耳里,伏藜只是望着那片浓黑的天际,注视良久之后,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那就是传说中的灵山。
对初隐来说,那是父亲丧生的伤心之地;但对伏藜来说,那是他将来必须登上的顶峰。
─承受千道雷劫,成就一生的梦。
从雷声判断,天雷是不间断地降下,不留人丝毫喘息的时间。
像这样接连不断地承受雷击,即使练有护身金罩,也会因为没有休息恢复的时间而严重耗损功体,没有深厚的根基与修为,绝无可能侥幸上山,恐怕近山脚就被天雷的余威化灰了。
闭上双眼,伏藜扪心自问:那么,要就此放弃吗?
伏藜想起曾经在云海里看到的龙影,泠泠银光,翻腾于七彩云间。
……怎么可能放弃!
流着相同的血脉,却是截然相反的心情。
初隐想起百年之前,一去不复返的父亲突然消散的气息,代表生命的消逝。
什么也没有交代,就这样留下他们兄弟两人,以及伤心的母亲。
如何能原谅?
看着伏藜意志坚定的眼神,初隐也下定了决心——绝不能让伏藜走上同样的路。
传说是真也罢,是假也罢,他不能失去他唯一的弟弟。天坛.苍烟云海
云海软如棉絮,一座楼阁悬浮其上,云气氤氲中,玉砖琉璃瓦更幻出层层色彩,随光线变化由浅至深;虽不及上仙住处浮华贵气,不比玄女居所雅致秀美,亦别有皎清明月的静美,此地正是天坛唯一的龙将清澶休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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