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奴仆的辛苦在于,即使主子在莫名奇妙的时候提出莫名奇妙的要求,还是有义务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之合理化并且完成。
姑且不管云飞介不介意自己在夜半三更必须要跑到镇上去抓酒馆老板弄到主子要的美酒,提出要求的血魄倒是穿着宽松红衣懒洋洋的躺在甲板上,观看围绕整艘船的红纱飘舞等酒喝。
「再撑一下吧,至少再半年……」咕哝着帮自己的破烂身体打气,他疲倦的闭上眼,稍作休息。
除了罗煞以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因为多年前的某件事毁了,体力差、耐力大减、伤口难康复、身体常常打从骨子里泛起疼痛。
所以他总是表现出慵懒而游刃有余的模样,尽可能的不表现出弱点,尽量别让自己受伤。
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为了袭风扯出的这场事故,不但右手跟背部的伤口迟迟好不了,还很容易累,结果明明毁灭武林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了,他却只能把事情丢给手下做,自己每天在船上发呆。
都是袭风那小子害的,做什么蠢笨到那种地步?
全部都是一个样,不管是罗煞、绝魂,还是那个应该最没有感情的袭风,都无一幸免的被名为爱情的陷阱给套牢了。
爱情的滋味的确美妙,却像是最上等的剧毒「冰心醉」,短暂的快感后,是腐蚀五脏六腑的疼痛。
很不幸的,那三个蠢材都无法毁灭心爱的人,只能不断去迁就,然后在发现无法转圜后,开始恨无力的自己。
若只是笨到乱闯乱撞寻个发泄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命都不要了?害他只好拼命更改计划想办法,以免那三人愚蠢的自杀性攻击危害到他的布局。
早知道他们三个会拼命扯他后腿,还不如当初就趁着与十大恶人决战,双双两败俱伤的那一夜,让小龙毒死一个是一个。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而是他的想法隐约被罗煞注意到了。
所以……罗煞牵制住对手,刻意挡在他要前往另外两人身旁必经的路上。
那是挑衅与威胁,若他想杀了另外两个人,就必须先挑了不畏惧任何剧毒的罗煞——他们彼此都知道,凭他的体力与留有旧伤的身体,是没有那个能耐的。
罗煞总是这样,想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顾忌,也什么都没考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彼此很可能在未来会是对方最大的阻碍者。
「有时候,真羡慕罗煞那种直肠子。」
低声呢喃,他亲吻九天龙蛊冰凉的鳞片,得到亲昵的回吻。
冰冷坚硬又带着毒蛊特殊腥味的吻跟记忆中的吻不一样——好痛,全身都痛,只要一想起记忆中的吻,全身就隐隐作痛……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选择毁掉对方……」看着自己的手,如舞伶一般的修长完美,却透着杀气,血魄森冷的沉了眼。
对,他跟那三人不一样,他学不会宽恕,因为太痛了,痛到几乎发狂,不发泄就无法呼吸,如果无法毁灭挚爱,就只能摧毁自己,所以,只好把对方杀了,杀尽对方所有在乎的人,才能稍微减轻蚀骨般的剧痛。
「小龙,也许我已经疯了吧……」哑然低笑,他对着宠物自言自语道,「可是,这世上本来就只剩下疯子能生存。」
侧头想了想,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说法,他高兴的笑了起来。
完全看不出丝毫血腥气息的天真表情背后,似乎隐含了某种崩毁,但除了睁着大眼望着他的九天龙蛊之外,没有任何人看见。
二刻钟过后,装了美酒的寒玉杯和几样下酒小菜整整齐齐的被排放在他身边。
「主人。」云飞轻唤,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血魄的指示。
「好了?」瞥了眼那唯一一杯酒和酒坛,血魄漾出浅浅的笑,「多倒两杯,你跟小龙陪我一起喝。」
「……」云飞有些呆愣住了。
记忆中血魄不曾要他一起喝酒,更别提那抹难得带有正常温度的笑容……主子……怎么了?
还在盘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血魄轻笑的弹了个指风直扑他门面。
回神闪过,云飞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陪我喝酒?」似笑非笑的微嗔,清灵脱俗又诱惑人心……
血魄的喜怒转换本来就非常快,现在更是看不出稍早之前想杀人的模样。
但那不表示若他再呆下去,血魄仍是不会杀人。
思及此,云飞赶忙回神道歉,飞快的再拿出两只寒玉杯,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趴在甲板上的九天龙蛊面前,一杯捧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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