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玉珑只好一个人留下。
她转头见一旁的湘妃榻上铺了厚厚一层绒毯,又软又香,正好躺下睡大觉,便不客气地脱鞋爬上去,闭上眼不出片刻,午后的熏风暖阳真让小丫头进入了梦乡。
不过梦里居然仍有那个可恶的人呢!
明明已是春暖花开,如诗中所云“春来江水绿如蓝”,她兴匆匆地跑去江边赏花,却不期然撞进他的怀里。
她拾眼,又羞又气,正想理论,他却含笑说:“已到第二年开春了,还不嫁过来吗?”
玉珑顿时想起娘说过,年前选日子纳吉,明年初便把她嫁到扬州。
她在梦中气鼓鼓地回答,“我才不嫁给你呢,就算到冬天叶子落光了也不嫁给你!”
他抱住娇躯,丝毫不生她的气,笑意反而越浓,“说什么小孩子的话,我喜欢你,想要娶你,你就得嫁来我们楚家,我向来说一不二的,嗯?”他边说边亲她的脸,“算命老瞎子的话灵验得很,从来没有出过错,我们家在两年内一定会添小宝宝,玉珑,我不要别人,只要你给我生。”
她被迫偎在他怀里,赌气反抗,“我才不生小宝宝!不生小宝宝!”
猛然间惊醒过来,玉珑吓得睁开眼,却见到梦中那张俊美可恶的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慌慌张张地撑起身。
他伸手扶她,她却吓得逃到湘妃榻的另一端。
“怎么,你方才作梦了?”楚昀阡淡淡一笑,看着她骤然醒来后惊慌羞怯的模样倒不在意,只柔声道:“玉珑,你娘从苏州来看你,我已让人送她去桂苑歇息,你醒来正好,跟我去吧。”
他没说自己其实已等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只为贪看她娇慵甜美的睡颜。
“我娘来啦?!”玉珑一听喜出望外,来不及仔细穿上,拖着鞋子便急匆匆地往亭外赶,谁知越是心急越倒楣,她居然一脚踩空,“哎呀”一声后便重重地摔倒在亭外冰凉的石板地上。
“玉珑!”楚昀阡心中一紧,急忙步到阶下,一手扶住娇躯,一手脱下那只惹祸的绣鞋,隔着白袜用极轻柔的力道摸了摸,“有肿块,像是扭伤脚踝了。”
她疼得一时顾不上羞怯,偎在他怀中委屈地低声道:“好疼……我没法走路了”。
“我抱你回去。”他柔声哄她,说着干脆将另一只绣鞋也脱了,一起拿在手上,然后稳稳地将娇躯拦腰抱起,他怕她熬不住疼,也不管沿途有仆妇惊诧的目光,走出小园后更是加快了步伐。
走入桂苑,四个毒丫头一见立即迎上来大呼小叫。
玉珑却羞得把小脑袋都埋进他的肩窝里,故意不去理睬她们。
走入房中,二夫人见状下免心疼,她到底是她的娘亲,骨肉连心,一看当下的光景,便猜出爱女必定又是哪里磕伤碰伤了。
楚昀阡把玉珑抱至软榻上,二夫人踱到边上柔声问:“出了什么事?”
她委屈地偎入娘亲怀中,“我的脚扭伤了,疼得厉害。”
楚昀阡从旁解释,“玉珑一听说沈夫人来看她,喜不自胜,急着赶回来,结果一脚踩空,从亭子里摔出去,不过我方才已检查过,没有伤到骨头。”他说完便含笑告退,“沈夫人,不必担心,我已命人去拿专治跌伤的药酒,玉珑一直惦念着你,你们母女一定有许多话讲,晚辈先行告退。”
他离开后,玉珑竟怔怔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娇唇微嘟,不知又在生什么闷气。
二夫人看着小女儿这副模样,自然有所悟,似笑非笑地道:“玉珑,你在楚府上做客也有十来天了,你爹和奶奶每日都提起,我被他们问烦了才过来看看,你和昀阡相处得好吗?”
玉珑这才回过神来,睫毛一扬一场,含含糊糊地应话,“那个坏家伙,我才不要嫁给他呢!他——”她匆而想起了梦中情景,俏脸变得更红,错把梦境当了真,又羞又气地向娘亲告状,“他、他还要我给他生小——”猛然又清醒过来,吓得忙把末出口的几个字吞回去。
二夫人却没有漏听半个字,“小什么?”
玉珑移开眼,心虚又结巴地打哈哈,“没、没什么……我只是瞎说的。”
“你呀,总是长不大,一时气急败坏就信口胡让。”二夫人浅浅笑着,倒也不追究。她是明眼人,女儿羞红的小脸和昀阡方才温柔带怜的眼神,已使她笃定了一些事,可当下却故意说:“我在来时的路上已仔细想过了,玉珑,你终究是我十月辛苦怀胎所生,自古婚姻大事虽应由父母作主,我和你爹却也不愿勉强你们几个孩于,你二哥娶流火,是他心中所爱,你自然也要嫁一个喜欢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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