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一点也没察觉到众人那惊艳的目光,只是径自向唐泽夕走了过来,挨在他身旁坐着,皱着小脸。
「我的脚好痛,本来不觉得的,但是泡了热水之后,就痛起来了……」
「我看看。」唐泽夕让他脱去鞋袜,当看到他双足时顿时倒抽一口气,眉心也皱了起来。「你冻伤很厉害,不尽早治不行。」
白镜湖的脚上长满了水泡与冻疮,不一会儿就将白袜染得血迹斑斑,脚指头冻得僵硬,恐怕之前已经失去知觉好久了。
黄玉锦立即拿来了药膏,「不知道这有没有用,给公子试试吧。」
「谢谢。」
唐泽夕接过,然后小心地为白镜湖上药,让陈卓林在一旁看了惊讶不已。
然而唐泽夕这时只想着为这个少年消除痛苦,根本就没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关心。
屋内比外面暖和,白镜湖苍白的脸也逐渐恢复了些血色。
很快地,黄玉锦就将晚饭也准备好了。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要请三位公子委屈一下了。」她客气地说道。
「请别这么说。」唐泽夕也看得出来她们姐妹俩过得并不太好,还这样尽心地招待他们就已经让人觉得感激了。
他看着白镜湖极为笨拙地拿着筷子,突然觉得不对劲,不禁将他的手拉过来仔细一看,不由得彻底楞住。
白镜湖的食指、中指还有无名指三根手指头竟然是连在一起的,虽然骨头和手指的形状跟正常的无异,但是皮肉却是连在一起。
「你的手为什么会这样?」他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这个吗?」相对于他的凝重,白镜湖反而完全不在意。「从我生下来就是这模样了,你看,我的左手也是这样。」
说着,他将自己的左手伸到唐泽夕的面前。
唐泽夕一看,果然跟右手一样,中间的三根手指皮肉也是相连在一起的。
唐泽夕见状也不好在此刻再多说什么,与陈卓林交换了一个眼色,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他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白镜湖却吃得很多,显然是真的饿了。
看来这孩子又饿又冻的,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正想着,唐泽夕忽然发现到黄玉锦正在小心地打量着自己,当他的目光望去时,她立即惊得扭过了脸。
「我脸上有什么吗?」唐泽夕微笑地看着她。
「啊?抱歉。」黄玉锦涨红着脸,仿佛被人窥到了什么秘密般惊慌不已。「那个……你们明天就要起程离开吗?」
「是的。」唐泽夕点点头。
「那么……容我冒昧问一句,公子打算到哪里去呢?」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低声问道。
唐泽夕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去处,于是大方地笑了笑。「我想去河城。」
黄玉锦听后显然有些吃惊,「河城?那儿不是正在打仗吗?」
因为邻邦的胡国忽然向朝廷的边境逼近,虽然目前只是一些小的骚扰,但据说已经有大军驻守在附近,朝廷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也按兵不动,所以两国现在紧张的对峙着,而朝廷军队驻守的地方正是河城。
「嗯,我正是要到河城的军营里去。」
黄玉锦沉默了一下,她知道再问下去恐怕就不是自己这样的女子应该过问的事,目光中闪过一抹失望与复杂,怯怯地说:「从这里到河城还有些路途,现在四处都不太平静,公子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谢谢玉锦姑娘的关心。」唐泽夕淡然一笑。
夜里,唐泽夕来到白镜湖的房内,虽然是打地铺,但细心的黄玉锦在下面先垫了木板,又将被子铺得很厚,所以睡下去还算柔软暖和。
这间屋子虽然说是做书房用的,但是却比客房还要宽敞,整齐的木架上堆满了各类书籍,空气里充满了那种纸张特有的霉味。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流泻而入,藉由这淡淡的光线,唐泽夕刚好可以看清楚白镜湖沉睡中的脸。
合起的双眼,那卷翘的睫毛像扇子般随着呼吸轻轻震动,他发出轻微的鼾声。
唐泽夕真是有些佩服他,竟然能够一头倒下去就立即睡着。
白镜湖的睡相极不安分,翻来滚去的,一张床被他占去了大半的位置。
他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然后轻叹一声,陷入一阵沉思里。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对于眼前这个少年,他有绝不能放着他不管的理由。
他伸手在白镜湖的衣服旁边找到了那把短剑。他不会认错的,这把剑曾经是他的,只是后来送给了人,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辗转落到白镜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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