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为避免两道凶霸霸的视线在背后烧他,他当然要找借口躲。他不能直接推开婵娟,只好由成淮出马喽。
“是啊,我在静养。”他勉强笑笑。
“哦。”婵娟垂下眸子,“师父,你有点怪。”
他一惊,“我……我哪里怪了?你多心了。”
“可是,你在避开我。”她又不笨,怎会看不出来。
“哪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他又退一步,挨到床边。
婵娟几步上前,立刻抹掉他辛辛苦苦隔出的距离,让他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师父,你说你不走,可是我知道,你打算抛下我了,我又麻烦又爱哭,挺讨人厌的,遭人嫌弃也不奇怪……”
“胡说,怎么会有人嫌弃你。”他皱了皱眉。
“有的,师父嫌弃我,我知道。”
他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哪里嫌弃你了?”
“你养伤不用我陪,药不让我换,伤不准我看……”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后来,连面也见得少了。”
他无言以对。
“你说没有避开我,为什么不许我看你的伤?师父,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她眼眶里开始有水雾凝结。
沉默良久,他解开衫子,袒出后背的伤。
“你没有错,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他轻声道。
婵娟不语,细瞧他伤处,的确已经结痂,伤疤暗红突出,看起来依旧令人心惊,那是为救她留下的,兴许一辈子都抹不掉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指轻轻抚上疤痕——
屈恒火燎似的一闪身,跌坐在床边。
“师父,你怎么了?”婵娟吓了一跳。
“我,我……”他有些垂头丧气,是啊,他是怎么了?婵娟又不是没触过他身体,那次扎针时,她的手抖,按在他胸上,他明明没什么感觉啊!
“师父,你的衫子破了,我帮你补一下。”婵娟不明所以地瞄了一下他忽然有些涨红的脸。
是吗?他的衫子破了?不会是刚才逃走的时候被树枝勾破的吧?他怎么没发现……啊啊啊,补一件外衣而已,为何连他的内衫都一起扯掉,虽然天气热得厉害,他还是需要一点点布料蔽体啊!
但是,他不敢抗议,只能乖乖坐在床沿上,看婵娟抱了他的衫子,坐到明亮的灯下,帮他缝补。
还好还好,若是坐在他身边,他恐怕都要屏住呼吸了。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走?”婵娟低着头,忽然开口。
“这个……”如果他直接说准备把她留在这儿由成堡主照顾,她会不会用眼泪溺死他?
“我有点怕。”她又道。
怕?她怕什么?现在怕的人是他啊!知道她的心意后,他的心就没来由地跳快了两倍,连瞄她一眼都困难。
“成堡主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那是因为他喜欢你,笨笨的小妹子!
“好像要扑过来吃掉我……”
“什么?”他吃了一惊,那是男人有了欲望才会有的渴望神情,那怎么行?他护得周周全全的小妹子怎会处在狼吻之下?她还小……啊,她不小了,是可以成亲的年纪了,那么,是他老了?
“等师父养好伤,我们就去找师兄师姐好不好?”她抬起头,恳求地望着他。
屈恒怔怔地,看着她松松的发髻,清清的眼波,好半天才轻道:“婵娟,你知道成堡主对你的心意吗?”
“不知道!”她出乎意料地不是脸红,而是气恼。
赌气的口气令他失笑,原来婵娟也是有脾气的。
“成堡主待你不好吗?”他轻问。
“很好。”她咬了咬唇,低下头。
“那他哪里不好,让你不理他?”
“他都好,什么都是很好很好的。”她顿了下,垂着眸子,“可是,我就是不喜欢。”
屈恒愣住。是啊,就算一个人完美无缺,也不见得人人都喜欢,就如婵娟说的,成堡主什么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她偏偏不喜欢,那有什么办法?
那么,他自作主张为她安排,到底是对是错?
但,跟着他又有什么好?奔波劳碌,没有安稳日子,连他自己都厌倦了。
“补好了。”婵娟站起身,将外袍与中衣挂在屏风上。
屈恒有些怔愣地看她轻柔地将衫子披在他肩上,向他羞涩一笑。
奇怪,他为什么没有跳起来?他方才不还惶恐不已?现在却又好像能够自然而然地明了她的心意。
他究竟站在什么地方看婵娟,又是谁悄悄移动了脚步,然后他就不知不觉被情丝缠绕,缠得他不知所措,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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