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时楚天舒离去,独孤雁的神情颇有些恋恋不舍。楚天舒留下一管小竹笛,说是若有急事可吹笛召唤,他便能飞身赶来。独孤雁将竹笛细心收好,视之犹如珍宝。
清晨二人到店中用饭,沈心舞问:“该见的人已经见到,可想回城了?”
独孤雁一怔,轻叹:“昨夜虽然谈话无数,但看他的神情与大哥结恨颇深,我若不能尽力化解,他二人之战必在眼前。我暂时先不宜回去,改天我再与他面谈一次,看看可有转圜的余地。”
沈心舞点头,已然出来了,她也不急着赶回,本心是想看到独孤鹤章法大乱时的震怒表情,若此刻回去,说不定至多会被他训斥一番,反倒无趣了。
眼波流动间,忽瞥见坐在不远处的二男二女,禁不住目光被他们吸引。
那两位男子,相貌颇为相似,又都着白衣,其中一个笑容清雅,风采绝俊,洋溢着难以言明的魅力。另一个则神采飘逸,形容洒脱,有着游戏乾坤的性情。
那两位女子同样出色,穿黑衣者,容貌绝美却冷艳如霜,整个人的气质有如尘烟般缥缈,毫无感情的目光只有与那清雅男子相注视时才会有异彩闪动。而那位一袭紫纱长裙的绝代佳丽,气度尊贵圣洁,似空谷幽兰令人一见忘俗。
下意识地侧耳聆听,那洒脱男子正在说笑:“来时我就说这里的风雪最是著名,碧幽还不信,怎样?现在可知道‘雪拥蓝关马不前’是何等壮美的景象了吧?”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谁不知道你七公子见多识广,早就不该为这点事和你争执。”
清雅男子也笑了:“七哥哪里都好,就是太过直率,什么美景都让你提前说出来哪里还有余味可以细细自品了呢?”
黑衣女子不说也不笑,眸光一扫,于沈心舞正好碰个正着。一股冷气直刺入心底,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独孤鹤时方才有过。沈心舞收回目光,并不打算与他们结识。独孤雁却也已看到他们,先自轻声开口:“那边的四人真是出色,应是名门子弟吧。”
沈心舞没有应声,低头吃饭。那边的紫衣女子也已发现她们,落落大方地招呼;“二位姑娘,过来一起坐坐如何?”
独孤雁笑着摇头:“不便打扰。”
紫衣女子起身来到她们面前,“难得在冰天雪地中还能见到两位如冰似月的女孩儿,既有缘相见何必拘礼。我们那边人多,说话热闹,还望妹妹不嫌弃。”
独孤雁被她说动,已款款站起,看了沈心舞一眼,低声询问:“沈姐姐?”
沈心舞本不愿加入,但也抑制不住心中对那四人的倾慕好奇,只得一同站起,客气了一声:“那就随礼了。”
坐过去,两位男子都露出友好的笑容,那清雅男子率先笑道:“君姑娘如今的脾气和七哥越来越像,走到哪里都不忘结交朋友。”
洒脱男子听完十分得意,扬起眉毛:“这才叫夫唱妇随啊。”
紫衣女子瞪了他一眼,但那故作怒意的眼中流露的分明是笑意,一边向两个女孩儿做着介绍:“我叫君碧幽,那位姑娘叫冷如烟,这两位都姓慕容,他是慕容如风,这个话多的是慕容雨。”
她虽介绍的随意,但沈心舞的心中却震动不止。原来坐于眼前的都是名人。君碧幽乃幽罗城城主,地位可与独孤鹤平起平坐。冷若烟号称当世第一杀手,一柄绝情剑令天下恶徒闻风丧胆。画神慕容雨,傲啸江湖,是多少世人仰慕的对象。慕容如风的名字虽然有点陌生,但隐约记得曾听人提过慕容家有一个不出世的奇人,集慕容家一切精华于一身,或许就是此人?
“久闻大名。”她神情平和,但已不似最初那样淡漠。
君碧幽问:“两位姑娘是本地人吗?”
“是。”
“不是。”
两人的回答同时出口,连沈心舞都忍不住一笑,独孤雁解释:“我是她不是。”
“还没请教……”君碧幽抿嘴微笑。
独孤雁恍然悟到:“我竟忘了自我介绍。我名独孤雁,这位是沈心舞。”
“独孤雁?”几人中同时在念这个名字,慕容雨沉思着发问:“姑娘可是……”
“不是。你错解了。”沈心舞这回不等对方说完就截断话语。
慕容雨和君碧幽对视一眼,一笑带过。
入夜。小院幽静。独孤雁也已入睡。沈心舞仍按在城中之时的习惯练完一遍剑再睡。
月光。人影。花枝摇摆。沈心舞练得忘情,已分不清是她在舞剑抑或是剑在舞她?收招之时心弦仍久久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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