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痛苦与凌厉的杀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为了对抗心头这强烈的郁闷之苦,宋知秋高声道:“二位请为我掠阵,何兄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何若松抽出宝剑,抛了过来。
唐芸儿轻笑扬手,指间夹着几颗铁莲子,“何必与这样的恶徒客气,宋少侠攻近,我打远,倒要看她能撑到……”
声音戛然而止,任何人被一把冷森森的剑指住喉头,都不可能再继续无事一样地说下去。
“我与她公平对决,谁要插手,便是与我为敌。”冰冷的语气,强烈的杀气,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毫不犹豫地一剑刺下来。
唐芸儿一时怔在当场,说不出活来。
在下一刻,宋知秋已撒剑回身,与绛雪战在一处。
唐芸儿平生未曾受如此轻视,脸色渐渐青白了起来。
何若松以大局为重,忙着打圆场,“唐姑娘请息怒,宋兄为人,向来温和客气,极能得人好感的,今次如此激切,必有缘故。我看他与这地狱门杀手必然另有深仇,按江湖规矩,仇人之间要亲自了断,旁人也不能插手。我们只要联手提防那女子逃走即可,只要能除了地狱门的杀手,消了江湖各派的心腹大患,断然不会有人忘掉姑娘的功劳。”
“这姓宋的分明是要利用我们,成就他亲手格杀地狱门杀手的大功,怎能叫他如愿。”唐芸儿一边说,一边再次扬起了手。
“姑娘请三思。”何若松急急阻止,“这宋知秋平日虽以好脾气出名,但说出来的话,从无做不到的。姑娘此刻如以暗器攻击,必定平白结下这一死敌,还是稍安毋躁。再过半个时辰,其他各路人马也都能赶到,到时大家一起将这女子擒下,宋知秋一人,也不好和所有人为敌。”
唐芸儿见眼前剑气纵横,寒光飞闪,也暗惊于地狱门杀手和宋知秋的武功造诣,手里的暗器虽扣得紧,一时倒也不敢发出去,但受此大辱,若不报复,此恨怎消。
心中早盘算定了,口里只悻悻然说:“好,我就看他能有什么本事。”
恨恨地斜倚在身后大树上冷眼旁观战局,甚至有闲瑕取出一只短笛,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何若松只道她对宋知秋不满,所以才如此消极,却没有看到唐芸儿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浓。
天下人都知道唐芸儿是唐门的小姐,却不知道她的生母是最擅驭使毒物的苗女。她以笛音悄悄地招来各种毒物,至于这些毒物会否分不清敌我而错误攻击到宋知秋身上,她却毫不在乎。
在呼啸剑气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这断断续续不成调子的低沉笛声。
宋知秋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绛雪身上,剑气如潮,剑光似虹,一波波的剑势如惊涛怒海,涌向绛雪。
绛雪武功并不高于宋知秋,而且心中没有杀意,许多绝招杀技都不能使出,但仗着打斗经验远胜宋知秋,仍能周旋于无边剑影中,每在间不容发时,躲开必杀的寒锋。
如果宋知秋的剑是惊涛,那地就是涛尖浪顶的一叶轻舟,随着风浪起伏,却总不被风浪轻易吞噬。只是她心中很明白,这种局面再持续下去,自己只有败亡一途。惟有尽力以杀招将宋知秋击得非死即伤,才有脱身的可能,可惜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宋知秋同样震惊于绛雪武技的精湛,自己所有的凌厉攻击,全被她的绵密防守所挡住,如果再不能将她击杀,等其他各路围杀她的武林中人赶到,只怕也由不得自己单独决斗了。心中一急,攻势更加狠了几分,而绛雪竟在这时忽然剑网一乱,露出破绽。宋知秋乘势一剑刺入,绛雪本该极力后跃以求退避,谁知竟不退反进,手中青霜剑疾往下刺,而左肩于同时中剑,鲜血刹时染红了黑衣。
宋知秋一剑得手,不喜反惊,不明白绛雪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几乎是一种武者的本能让他向后退开,以防有诈,也因此放弃了趁势进攻的机会;身形一退间,眼睛忽看到了绛雪的青霜剑,剑尖上正挑着一只蝎子。心中一震,大惊低头,不知何时,脚下多了许多蛇蝎一类的毒物。在这样的暗夜之中,全心决战之时根本不可能被发现,刚才如果不是绛雪的一剑,被毒蝎咬的那个人就是……
这一可怕的发现,让宋知秋全身一僵,手中的剑忽然之间重如泰山,一时竟无力挥出。
当他在全心全意想要杀绛雪时,却被绛雪所救,而绛雪甚至为了救自己而受伤?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让这一切因这只蝎子了结了?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这一切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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